尉迟栩和余黎一起到赵兮兮的住处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赵兮兮这几年以来日夜煎熬的事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她思索着拂了拂佩戴的玉佩,像齐云观那胡子道士所说,这玉佩来头挺大的,许多许多谜题一直困扰着她。
“小姐,你很快就能见到皇上了,到时候赵家的冤屈就能洗刷了!”小石头高兴的在赵兮兮面前来回蹦跶。“这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的。”赵兮兮不敢丝毫懈怠。“为什么啊?”小石头不解。“你还应该记得当初是皇上亲自下令将赵家满门抄斩的,说明他已经认定父亲通敌叛国。而我只是区区教教皇子公主诗歌的先生,如果让他知道我们的身份,最终还是死路一条。”赵兮兮除了手中父亲写给自己的那封信,这仅仅只能作为父亲为人处世事清白的证据,不是最有力证据。凭借这个,她还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赵兮兮至死也忘不了那天,一群官兵冲到他们家,老少妇孺皆被粗鲁的绑起来的那天。不顾这个将军生前为这个国家的安定做出的贡献,那些刻在父亲身上的伤疤,反而成为他们怒骂的理由。父亲背上几十处的伤疤——刀伤、剑伤、枪的刺伤,甚至右肩上在攻打胡人的战场上几乎送命的箭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父亲在坚持戍守几个月的之后,将城门打开放胡人进来,然后自己的尸体挂在城楼之上。无声的哭泣是一个人悲伤到极点的表现,她很尊重自己的父亲,想着曾经在帐篷里侃侃而谈攻敌方略的父亲,想为国家安定而常年戍守边疆的父亲。她恨!恨那些诬陷父亲的人!父亲的拼死拼活换来的是被定为叛国罪全家问斩!
那天,将军府里充斥着哭喊、嘶嚎声,后花园不再是鲜花的争奇斗艳,而是凌乱不堪。似乎是一种象征,象征它们替这家人的不公。一次洗劫之后,将军府安静了,只有几只乌鸦在树上梳理羽毛。
那一天,她只能远远的躲着,看着断头台上的血顺着木板的缝隙流着,那些是和她流着同样的血,她无法大声哭泣,沉重的痛淹没了她,她只能远远软跪在地,为将军府几十条性命祈祷。小石头拼命拉扯着她离开,如果说那时候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小石头告诉她在混乱中逃出来的哥哥和快要临盆的嫂子。他们身上寄托着赵家的血脉,他们只能被迫离开。
虽然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可一回想那一幕依旧如再次经历一般,一遍遍的痛哭。太过悲惨的记忆,她想选择深深埋在心底。有时候她真的想只在洞庭那做个小小的写词人,赏青山绿水了然一生。可是,她做不到!一想到边塞的漫漫黄沙下,已胡须斑白的父亲在刺骨寒风瑟瑟依旧戍守的样子,她无法接受父亲冤死异乡,更无法无视无辜白白冤死的几十条生命。
她哭泣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想念时,连影子都是孤独的。她曾想过,拿着剑去往父亲戍守却惨死的地方,去追随父亲。可每次从噩梦中醒来,阳光落在身上的时候,那种想法没有了。有时候她嘲笑自己贪生怕死,洞庭画舫的酒和歌成了她最好沉醉的东西。
眺望不远处,菜园子里小石头种的菜绿油油的,绿色的味道借着风飘了进来,她感受到新生的味道。“昨夜花已落,今朝还是春。”回到现实,赵兮兮不由得念了一句,清新的气息,较圆的明月,她相信清白终将会被证实。
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