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嘿,天亮了】
野兽的嘶吼声,人们的欢呼声,几乎要将他吞噬
鲜血从指缝间一滴滴的滴落。
在那一霎,他的眼前暗了。
他听到了那些卑劣的,肮脏的,扭曲的灵魂的嘶吼,与尖叫。
他似乎透过那头野兽看到了驱逐他的人群,将母亲视为巫婆的,愚昧无知的,腐朽的【人】。
他似乎看到了收留他,却不过是为了他脖子上的那坨肉,那块潜力为S7的腺体的克雷斯。
为什么他的命运是这样子的,为什么所有事情都不得善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要被杀死而恶魔却可以狂傲的大笑。
为什么,又凭什么呢。
他突然笑了
如同那日柴房中那个绝望的笑一样
野兽的爪子不断地撕扯着他的身体。
可是没有用啊,他不会死啊。
随着血肉横飞,新的血肉又生长出来。
仿佛是绝望中的最后一抹余晖
又仿佛是将死之人的最后一次呐喊。
绝望而又凄凉。
安德鲁的刀刺入了野兽的心脏。
他的手破开了表层的皮毛,捏住了那颗跳动着的心脏。
随即。
捏碎。
B5分化,再生。
“0843号,做的不错 ”
他听见斗兽场老板的赞许,回头,看台上的人们笑着。
他知道他们向往着的无非就是血腥与厮杀,这样才能给他们无聊的生活添一份乐趣。
次日
“埃米尔,有个客人想见你。”
安德鲁撇过头去,那个可怜的男孩终于得到了【救赎】
他看着梅斯默医生和他的女儿走来,心中一切已经明了。
也许他们不会带埃米尔出去,也许这不过是将那个男孩推向了另一个深渊,但他能分明的看到梅斯默眼中的亲切,仿佛生怕吓到那个男孩一般。
他望了埃米尔一眼,随即无声滴说。
【再会】
他托着下巴,眼睛望着窗外的铁栏杆。
栏杆上面是荆棘
无法过去。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了母亲的身影。
思绪突然回到过去。
那时他同普通孩子一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他曾经望着窗外的阳光,期盼着能与其它的少年一样,生活在阳光之下,享受人世间的欢笑、爱情和希望
可是他错了。
一头白发的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人们的认可与尊重
【 比病魔更为可怕的,是世人的流言】
“他是怪物。”
“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奇怪。”
“这头发好吓人啊。”
“滚开。”
“巫女,巫女!生下恶魔的巫女啊。”
“我们必须打败恶魔,战胜她,将巫婆烧死,让她用不再来。”
“这个孩子要留么。”
“当然,我们可是【圣者】啊。”
圣者,包容万物,普度众生。
然后呢,随着白科德家族的大门被推开,几个火把丢在了荼靡花丛中,巫女被处死了。
荼靡花在火中化为灰烬。
人民留了他一命,为了彰显所谓的慈悲为怀。
阳光透过铁窗洒在安德鲁脸上。
怎么想到这个了……
安德鲁喃喃道
在那一刻,时光倒流。
十二岁的少年看向窗外,指着太阳对母亲说。
“母亲,我为什么会疼啊。”
母亲则是赶忙拉上窗帘,对他说。
“我的孩子,你不能看阳光的,更不能晒太阳,你怎么就,你看看你 ”
“你的感官比别人敏感,对别人而言普通的阳光都会使你受伤。”
现在,他可以拥抱太阳了。
安德鲁把手放在阳光底下好一阵。直到手臂隐隐作痛。
窗外阳光正盛。
裸露在阳光下的手臂上,血肉模糊不清。
不过又极快的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