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餐厅的后厨中,白发主厨皮埃尔此时正认真的处理着砧板上的尸体,虽说这是在混乱的后巷,但吃人依然是禁忌,可23号巷却偏偏是个例外,生活这里的人们为了追求极致的美味,也可以说是不择手段,明明盘子里盛的是用同类的肉作为原料制作的菜肴,这里的居民却依旧可以心安理得的把这些“珍馐美味”送进嘴里,吞入腹中。
“嗯……这块不行,这块也不行……唉,怎么没一块是我满意的!”
皮埃尔一边切割着尸体上剩余的肉一边抱怨着肉的质量,一块符合心意的都没有,要是在这么下去,她也不知要时才能开发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新菜单。
“嘿哟,皮埃尔~今天给你挑了几个新鲜的。”
“没受什么伤,都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哟,你在忙活什么呢?开发新菜单吗?”
拖着“新鲜食材”的健硕男性名为杰克,餐厅的帮厨,同时也是皮埃尔主厨的伴侣,兰登名面上的“监护人”。
“杰克呀~快来。”
“菜单还是那些老花样啦,只是最近食材不大够了呢。”
“多亏了我英俊又可靠的杰克和可爱又能干的兰登,所以暂时不用担心这些啦~”
皮埃尔将温热的掌心置于男孩的发顶,她此刻就如同一位母亲,温柔的抚摸着他那头略显张扬的红发。
“食材怎么会不够?”
听到这里,杰克与兰登不尽感到有些疑惑,除了“不莱梅乐队”和“贪吃小猪”外,他们两人平日里也都会时不时出门“进货”,所以基本是不会出现食材供应不足的情况,一下子都停止供货什么的……这还是第一次。
“‘不莱梅乐队’那帮人不再给我们供货了。”
皮埃尔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曾料想过那帮人会停止供货,却没想到这一天既然来的这么快。
“那些怪胎本来就捉摸不定。”
“‘贪吃小猪’那边呢?”
杰克熟练的用刀划开裹尸袋将人拖出,之后一刀落在了那人的颈部,温热的血液溅了杰克一脸,但这也足已证明这批食材的新鲜程度。
“那边也一样……”
“还是用老法子吧,靠我们拯救这家餐厅。”
她附下身替杰克抹去脸上的血渍,随后便开始在那具尸体上挑选能令自已满意的肉。
“恐怕要告诉你一条坏消息,我们常去的那条街被封锁了。”
“那里现在由‘Zwei协会’负责治安维和。”
杰克将刀刃上的血渍清洗干净,这也意示着他们失去了除兰登以外的所有进货渠道,而“Zwei协会”对于每日在不同街道徘徊的兰登影响并不大,毕竟,他也是少数,敢在Zwei的地盘下手且能做到全身而退的人了。
“那就只能另找一条进货渠道了!”
“在此期间,我就积极尝试一下新的食材吧。毕竟一直以来都在拿一些年轻的小鲜肉做菜。”皮埃尔笑着说道,或许只要更换一批崭新的食材,就能让她找到开发新菜谱的灵感也说不定呢。
“可惜了……皮埃尔的大肉派真的很好吃……”
兰登也根着点了点头,大肉派曾经可是皮埃尔最拿手的菜,餐厅的“头牌”,味道更是好的没话说,就这么被“暂时下架”,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可惜。
“嗯呐~就算可惜也没有办法啦,失去那么多提供上好肉料的供应商,继续坚持传统的做法肯定行不通。那些美食家一口就能尝出我们的食材质量大不如前了。”
其实皮埃尔自已也不想这样,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又能怎么办?让兰登仅凭一人之力支撑起餐馆的供应链吗?这明显不可能!
“皮埃尔的目标是成为‘8大主厨’的一员,对吧?”
杰克帮助兰登将上一具皮埃尔不满意的尸体……不!应该是还沾着点肉沫的骨架抬下,肢解成小块的骨头,然后装进塑料袋里被他随意的扔到某条不知名小巷的角落里。
“没错!‘8大主厨’可是照亮都市的‘都市之星’呀。”
“他们的菜品总能给食客带来拍案叫绝的美味。”皮埃尔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制作出能够令人拍案叫绝的菜肴,这便是她当下所要实现的目标。
“话说回来,你打算尝试哪种新食材呢?”
“上了年纪的肉质很烂,但好在易于购买,而且也有人好这口,总得来说好坏参半吧。”都市里能被他们运用到的“食材”并不多,换来换去依然是那几种,杰克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新奇的点子了。
“我可不想模仿那些折中妥协的餐厅,我要追求不一样的口味。”
“你知道图书馆哇?听说哪里有怪物出没哦?”
“虽然只是都市怪谈,但平时除非我们亲自跑一趟‘郊区’,否则很难搞到怪物肉吧?”
皮埃尔表现出了对“新食材”的期望,因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讲,这几乎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兰登脖间的银蛇却在这时抬起了头,清澈的米白色双瞳中倒映出了女人的侧脸,它不禁感到有些惋惜……
“哦嚯……说得我都有些期待了……”
关于图书馆,杰克在进货时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与其有关的传闻,但那些东西终究还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指不定有谁夹藏了私货。
“是哇?悄悄跟你们说,不久之前我收到了图书馆的邀请函哦。”
“我也要做出能跟‘8大主厨’相媲美的味道,给那些美食家一个大大的惊喜!”皮埃尔越说越兴奋。
“杰克哇……你愿意相信我,跟着我走哇?”皮埃尔还是没加上兰登的名字,她并不是不想带上兰登,而是在担心他是否会因为图书馆中的事物受伤。
同时失去了父母和记忆的孩子在后巷中可不多见,能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平安长大成人的则更是屈指可数。
“为什么要收养这个孩子呢?”皮埃尔早就忘记了最初的答案,她现在只记得,那是个与杰克一同进货的雨天,和那头瘦小的,在雨中进食的幼兽,潮湿的空气中有着连雨水都无法冲淡的血腥味,饥饿的幼兽大快朵颐着倒下的猎物,将肉从他们身体上撕下,吞进胃里……
“那是当然……嗯?皮埃尔?”
杰克的声音将她的意识从初遇时的红色回忆中带回了餐厅的后厨,回过神来,她看到的便是伴侣写满了“担忧”二字的脸,以及那双不安的眼睛。
“啊,嗯……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身为伴侣的杰克当然知道皮埃尔当时在想什么,兰登早已在他们俩的心里有了自已的一席之地。
“今天兰登带回来的食材该怎么处理?”杰克指着另两袋还在挣扎的食材问道。
“啊,对哦,那些就先做成肉酱吧。”
“给他们打上麻醉剂和阻断剂后扔进搅拌器里,趁着肉质最新鲜的时候装罐哟。”她从厨柜里翻出几管药剂递给身旁的兰登,他平时为了保证食材的肉质及新鲜程度,枪管子里装的麻醉剂药都跟兑了水似的,最多也只能让人睡一觉(半个小时)而已。
“肉酱~那敢情真好啊……”杰克控制住试图挣脱束缚逃跑的食材,好让兰登能完成药物的注射。
“嗯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啊,以前提醒过你们的,不要先放头啦,先放腿,让他们活得越久越好。否则就没必要浪费麻醉剂和阻断剂了。”
“……如果死得太快,味道可就没那么好了哇~”
……
搅拌器刺耳的声音过后,便是两人临行前的嘱托。
“虽说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但我是不会介意兰登用肉酱垫肚子的哟~”
“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要好好看店,兰登……”
兰登点点头,看着他们在那张被称为“邀请函”的纸片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便是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等到他再次睁眼,若大的后厨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对着杰克与皮埃尔之前所站的地方挥了挥手,犹豫了片刻后,他低声说道:“早……早点回来……”
“你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满怀期待的开口了……”可如果他们没能回来呢?你是否还会回到这一切开始前的那个的样子?
银蛇感到不安,这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期待,失望,期待,失望……直至他又一次自我封闭,成为后巷中如行尸走肉般的存在,又一次被救起,感受疯子们灵魂中所残存的温暖,又一次忍受期望破灭的痛苦,在心底的伤口愈合后,又回归至最初……
“皮埃尔似乎说过把肉酱吃了也没关系吧,竟然如此……!兰登?!”
“等等!别……拜托,我之后不会再打肉酱的主意了!所以,快把抓着我的手从搅肉机上方挪开啊!!!兰登!”
(作者的话:皮埃尔两口子的温柔是私设,但我好像OOC了(இω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