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傅红雪的妻子,可是我偏偏是瓜尔佳氏的女儿…
砚秋回房,无人的房间中砚秋褪去了所有的伪装,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神色凄凉,她知道,从自己出了养心殿的那一刻起,砚秋就知晓自己只能以瓜尔佳氏的女儿、爱新觉罗氏的媳妇活着…
阿雪,我想见你,真的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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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悠然居突然间慌乱了起来,不一会,又突然间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裴元为砚秋诊着脉,神情严肃,深深地看了眼全身高热的砚秋,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让和敏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瓜尔佳和敏裴先生,傅红雪可是你白鹿书院之人?
和敏不是不想成全自己的女儿,可是他翻遍了整个江南,也没有砚秋口中那个名为傅红雪之人的踪影。长子也不曾听过白鹿书院中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如今砚秋已无法脱身,与其这样悲哀的活着,和敏更希望能让那人出面彻底断了砚秋的念想,这才觍着脸询问裴先生。
裴先生你若想让你女儿死的更快些,可以接着去打听询问!
裴元冷笑,和敏的打算怎么可能瞒得过看透人心的裴元。与其说不得已而为之,更不如说在其位,不谋其事罢了!
瓜尔佳葆纯先生这话就有些过分了,阿玛也是别无他法。
葆纯痛心妹妹的处境,可是也不想自己的父亲声名有损,连忙出声反驳道。
裴先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难道她就不知道了?
裴元指了指床上烧的小脸通红的砚秋,眼中的嘲讽深深地刺痛了和敏的心。
瓜尔佳和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赌上全族给她最好的一切。
对于砚秋,和敏有所愧疚,对于帝王的开口,和敏做不到严词拒绝,唯一能做的便是勾起帝王内心的愧疚,给她再上一层楼的机会。
砚秋脑袋昏沉沉,可是自己的阿玛说的话依旧一字不漏的入了耳。
裴先生哪怕你口中的一切不是她想要的?
瓜尔佳和敏如果牺牲一人,能换取我瓜尔佳氏半生的安宁,又何尝不是件幸事!
对于砚秋的疼爱不假,但是在瓜尔佳氏全族与砚秋之间如何取舍,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泪水划过眼角,实话太过伤人,哪怕自己内心早就明白,也依旧觉得自己已经体无完肤了。黑暗中,总有个声音一边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葆纯震惊的看着自己的阿玛,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从小崇拜的父亲到底有多陌生。
瓜尔佳葆纯阿玛,你说过的,砚秋只要开心自由的活着就好!
瓜尔佳和敏她的开心自由,前提是不入皇室的眼!
和敏何尝不心痛,自己早早安排的一切,败给了宝亲王的惊鸿一瞥。
瓜尔佳和敏牵扯皇室,你要我拿着瓜尔佳氏全族几百条人命换取她一个充满愧疚与后悔的人生吗?
富察氏做不到,而自己更无法做到,这不仅仅关系着一个小小的瓜尔佳府,更关系着瓜尔佳氏全族。
裴元自由惯了,所有的言语在他眼中太过苍白无力的敷衍之语。也许她早就知道了吧!所有的欣喜与期待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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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黑暗之中,砚秋不知道自己游荡了多久,她有种预感,只要从这黑暗之中走了出去,便能看到那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
瓜尔佳葆纯阿妹,阿妹,醒醒…
熟悉的声音传来,砚秋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瓜尔佳葆纯阿妹,阿妹…
听闻声音,砚秋迈出步伐腿脚有些犹豫不决,她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总是张开双手护着自己的二哥葆纯,那个总给自己背黑锅的三个葆庆…
砚秋停下步伐,思索了很久,最终下定了决心,朝着自己心中的方向走去…
断云谷底的小木屋似乎来了新主人,砚秋看着费力打水的身影,很难相信这人竟是曾经无名居最耀眼的存在。
瓜尔佳氏砚秋她…看不见我…
砚秋想上前一步,却发现自己翠浓直接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
瓜尔佳氏砚秋你站住!
砚秋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可是无论她怎样不满与阻拦,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做了无用功。
砚秋坐在门口,看着翠浓忙碌的身影,所有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扩大。
天色渐渐黑了,砚秋眼睁睁的看着翠浓从自己藏宝的盒子中拿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地吹了吹,点起屋中唯一的一盏灯…
瓜尔佳氏砚秋阿雪,我…是不是很笨…
砚秋不由得想起当日身处蝴蝶泊,傅红雪捉了不少的鱼,回来时却发现柴火依旧是柴火。
看着砚秋脏兮兮的小脸,神色颇为懊恼,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有些许不满,傅红雪不忍责怪,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
傅红雪生火这事,只是不适合你做罢了!
傅红雪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能说出这么一句,已经是给砚秋最大的肯定。
后来来到这小木屋,傅红雪怕自己升不了火,便备了几个火折子,砚秋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好,仿佛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无名居,小镇,蝴蝶泊所有满载自己与傅红雪回忆的一幕幕昨日才发生。
傅红雪你怎么在这里?
冷漠的声音将砚秋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看见来人,砚秋不由得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屋燃起了灯火,傅红雪以为是砚秋,便匆忙的赶了过来,希望多大,失望便有多大,看到了翠浓,傅红雪内心不由得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翠浓看见傅红雪,本欲扬起的笑容瞬间定格在了脸上,满满都是尴尬。
傅红雪你怎么在这?
强忍住心中的杀意,傅红雪不厌其烦的再次问道。
!!!!!翠浓:我…
察觉出傅红雪的不满,翠浓的眼眶很快红了起来,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翠浓:我已经不是无名居的人了,万马堂也已经毁了,傅红雪我无处可去…
傅红雪你怎么知道这里?
傅红雪打断了翠浓的话语,这个地方只有自己,叶开,以及砚秋知晓,如今翠浓在这里,傅红雪第一时间便怀疑是叶开走漏了风声。
寒彻心扉的冷让翠浓跌入了无尽的深渊,看着傅红雪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厌恶,翠浓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翠浓:有一次,我跟在你身后,发现了这地方…
翠浓狼狈的低下头,眼中泪水夺眶而出。这个地方隐匿性绝佳,外人一般不可能发现这里,可见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傅红雪为了那位沈姑娘准备的。
傅红雪不语,越过翠浓进了屋,打开了砚秋视如珍宝的盒子,将一枚木制的发簪放了进去,细数之后才发现,这盒子中已有了六枚款式不同的木簪,均是由桃木所制。
傅红雪这是她的东西,你不该碰!
桌上的火折子刺痛了傅红雪的眼睛,唯一庆幸的是翠浓没有动盒子中自己为砚秋准备的礼物。
!!!!!翠浓:我从没见过她!
翠浓下意识的开口,自己已经在这小屋中住了好一段时间,从没有见过那沈姑娘的身影。翠浓明确的的知道傅红雪口中的她是谁,恐怕也只有她才会引得冷心冷肺的傅红雪特殊对待。
!!!!!翠浓:她若真的在乎,怎么会将它留在这无人问津的小木屋?
傅红雪滚回你的无名居去,这里你不该来!
翠浓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傅红雪,砚秋许久未来,是否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本就是故意遗忘,却不想翠浓自寻死路提起砚秋,傅红雪自然心生不悦。
马空群设局,无名居萧别离的身份彻底的暴露出来,漠北魔教的故人,母亲花白凤的堂兄花寒衣。
砚秋无声地走到傅红雪身后,傅红雪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他人存在。
瓜尔佳氏砚秋瘦了…
砚秋轻声说道,她知道傅红雪看不见自己,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自己言行举止不过是一场不被人看见的独角戏罢了!
!!!!!翠浓:我已经离开了无名居,傅红雪,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自从知道傅红雪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翠浓的心中早已没有为万马堂赴汤蹈火的想法,更何况如今万马堂已经没了,大老板马空群生死不知。
傅红雪萧老板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傅红雪不想多言,对着翠浓多说的这几句不过是因为自己该唤花寒衣一声舅舅罢了。
听着傅红雪的冷漠无情,翠浓哭着跑离了小木屋,对于砚秋,翠浓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傅红雪果断的将沾有翠浓气味的床铺扔了出去,就着冰冷且硬梆梆的床板和衣躺下。肩上的灼热再一次席卷全身,朦胧之间,傅红雪仿佛看到了一个身着月白色的身影。
傅红雪砚秋…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