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鱼

叶毫之热了杯牛奶，拿过去时，秋末正站在他的书架前，叶毫之停住脚步看她背影。

她肩膀很窄很薄，披着他的长风衣，整个人显得瘦瘦小小，头发没做什么发型，是直直垂在背上，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摩擦着风衣后背。

叶毫之站在书房门前，光从他头顶射下，整张脸显得很坚挺立体，睫毛的倒影笼着深邃眼眸，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波动全包罗在其中。

秋末察觉到背后的呼吸，转过身来，看见叶毫之心思沉沉，眉眼似欲言又止。

秋末赶紧将视线转移到那杯牛奶上。

“你晚上睡不着吗？”她问。

叶毫之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杯子，赶紧递过去：“给你的，热的，喝吧。”

秋末本来觉得有些尴尬，想找个话题，结果好像没什么用。

“谢谢。”她点点头将牛奶接过手。

喝了一口，牛奶温度刚刚好，除了妈妈，好像还没别人给自己热过牛奶。

他是第一个。

这份特殊似乎让他在她心里没那么讨嫌了。

为了显得礼貌，她又开口了：“你是学播音主持专业的吗？”

一边问一边视线回到他的书架上，放眼过去，全是一些关于播音艺术、主持艺术类的书籍。

叶毫之也借着这句话走到了她身旁。

“对，播音主持专业。”

“怪不得你和姜近云认识。”她的眸子在白炽灯下格外明亮，弯着眼睛，里面盛满礼貌的拘谨。

叶毫之听她讲姜近云三个字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她对姜近云比对自己更感兴趣。

见他眼底有一丝失望划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关注姜近云。

“别误会，我那天去参加他的粉丝见面会，是我同事带我去的，他现实中和舞台上有些不一样。”

解释太多了......

叶毫之缓缓笑了笑：“女孩子对他感兴趣很正常，他的确很受欢迎。”

秋末想说自己不是对他感兴趣，但又觉得越解释越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意味。

索性不说了。

“那你肯定也很优秀。”

突然的转弯，让叶毫之有些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向书架另一边了。

那边是叶毫之搭的一个又一个乐高。

叶毫之目光随着她而去。

“末末？”

“嗯？”

“真的吗？”他靠在书桌上，拿起一支笔，随意的把玩在手中，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却是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安，为她不经意间说出的话。

秋末抬头：“什么真的吗？”

他又把笔扔在桌上，蹙了蹙眉：“说我优秀，是真的吗？”

秋末有些想笑，就这？

他未免有些太认真了吧。

但她看着他漫不经心又十分在意的别扭样，忍了忍嘴边笑意。

“随便说说的，别在意。”这话一开口，秋末被吓了一跳，好像这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这样子的玩笑，她很少说。她自以为是天生的孤独患者，永远不会将心托付给谁，亦不会再有亲密的朋友。

但今晚，也许是钥匙的错，也许是风衣的错，也许是热牛奶。

她藏在深海的那尾小鱼，翻了翻肚皮，在海面上打了个滚。

他听完，也诧异了会，看她的脸，明显是在开玩笑。

他笑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大概是开锁师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