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手撑着额,倚在床头半响才回答床边红衣女子的问题“我不记得我是谁,我只知道我记忆中有位红衣女子!”
赵梦璐掩唇眼圈一红“你记得我?”
男子摇了摇头看着一身红衣端庄大方的女子“你不是她!”
“不是她?”赵梦璐呆愣眼中有着错愕!
男子似是努力回忆“想着她是张扬的,明媚的,很温暖的感觉,而你身着一身红衣很是熟悉可没有那种……那种由心的安宁与满足!”
赵梦璐踉伧退后“你念的是她……你念的是她……不是我呵呵……你明明说你对她只是一种欣赏,为何?为何?”想着那个明媚的女子赵梦璐心中暗恨,自己怎不如一个死去的人?
“你识得她?可否请你告知于我她是谁?”男子迫切追问。
“是谁?呵呵告诉你她是谁?”赵梦璐痴笑“她不在了呢?不在这个世上了,早在你为了权势答应娶我她就不在了!”
男子一震心中有着蚀骨的痛意,眉间紧蹙,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赵梦璐看着似是深受打击的男子拭去眼角的泪,落寞转身。
你终忘却所有不在骗我,我宁你注视着我说“我心中只你一人,此生不负”的谎言!可惜谎言太美……美的让我不敢回忆……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一阵微风吹过,轻拂过满头青丝。
樨墨俯在书桌上,提笔一笔一划,娟秀的正楷,寥寥数语,却记载了她多少相思。
写好,她站起身,细细折好信反复抚摸了几遍才连同那件她做的冬衣裹在一起,出门托寄。
出门的时候,她想,如今这般,只能怪时光残酷,不过该庆幸的事,至远至疏都未成陌路,徒弟,还是长大了。
将冬衣书信一起寄出去,樨墨并未急着回去,临街的酒肆挑好了桌,上了二两酒,酒至微醺,忽听得领桌高谈阔论“诶,你们可知寒大侠?”
“怎会不知!寒风寒大侠,听说那日他武林大会时一举夺魁,而后众人拥簇登上武林盟主宝座。”
语气里七分熟识,得意洋洋樨墨本来并未在意,后来听见那个曾经喊过无数次的名字,手微微一颤,杯中酒洒了一些。
回过神转过头笑问,“却不知是何方大侠,孤陋寡闻竟是不知?”
语气恍惚,该笑的,不是么,当年她替他缠着剑穗上的流苏时,他便信誓旦旦的“总有一日,我会名扬天下实现抱负,师傅你觉得的呢”。
只是那时她太过于专心低头缠着流苏,并未听得清楚,现在他还挂着她缠的流苏,应该满足的,不是么。
只是,酒肆闲谈时听见他名字还是莫名害怕回去后,看见院内当年与小小的他一起种下的桃树,秋末,叶落早化作尘土。
她回了屋取出几坛陈酒,“你喜欢喝酒,现在埋着,等你回来再取出来与你对酌。”
月升日落,又是一年冬雪落,斟酒独酌,细雪纷纷覆上眉目,清冷冽寒已然是入骨。
樨墨抬起头看着满天飞雪,想起往昔,总有小小的他扯袖轻拂,笑着说:“师傅,这雪融了竟像泪珠一般”。
曾经相伴相护,说着初心不负,想起曾经某日与他一起策马闹市中漫步,那时正好是阳春三月,开到荼蘼的桃花落在地上,铺成了一条花路,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回神,苦笑又饮下一口酒不知道江湖的尽头是不是孤独,他现在已经名扬天下实现抱负了,大概也是忘了这个师傅了吧,怪她心思玲珑,执念太深,所以才会被尘网所缚,不知道该往何处。
此处已是伤心地,只能把来路当归途离开的那一天,樨墨看着那颗桃树,那年落雪时为他唱了一段乐府,相信了人不如故,只如今,茫茫大雪中,她还在等着谁回顾……
明知无人回顾,谁能初心不负……
【我怕我一转身,连你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