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一听到那两声琴响,转身便走,他三两下火速把莫玄羽的献舍阵法残痕毁尸灭迹,冲出门去,心道好巧不巧来的是蓝家人,要死不死来的还是蓝忘机。
他只记得这就是跟他打过交道也打过架的人,赶紧的撤。
奔跑间他看见了一只斜眼看他的花驴子,魏无羡上前拽着绳子就往外拖,花驴子冲他大声叫唤,魏无羡连哄带拖、好说歹说把它偏上了路,踏着破晓的鱼肚白,哒哒跑上了大路。
这位爷消失了十一年,真的献舍重生回来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十一年他到底死到哪里去了,更叫人可惜的是,他不记得平行时空里发生的事,那段美好的记忆都被封印在了记忆深处。
魏无羡只记得不夜天那晚他被阴虎符反噬而死,那晚有人在他身边,给他输过灵力,是谁呢,师姐死了,江橙肯定恨他入骨,难道是蓝湛?
魏无羡不想想起从前的事,不想回忆从前的人,可是没办法,刚一回来就在大梵山上遇上了这两个他根本不想见的人,江澄和蓝湛!幸好他现在这幅身体——莫玄羽,改了相貌,他们谁也认不出来,可以肆无忌惮的装疯卖傻,耍赖作死,哈哈哈,这叫魏无羡心下暗爽。
魏无羡牵着花驴子,映着落日的余晖,转身朝山下走去,脑中回想着刚才大梵山上的情景。
蓝忘机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披麻戴孝,不苟言笑,从头到脚,一尘不染,一丝不苟,严肃刻板的让人牙疼。虽然还是那么不爱说话,但是声音嘛,又低又磁,魏无羡靠得近了,听得他有点儿心间发颤。刚才蓝忘机还朝向他为不可查的点点头,这让魏无羡不由得微微一愣,想来是蓝思追把他在莫家庄的可疑行径告诉了蓝忘机,他是谢他在莫家庄为蓝家小辈解困。
江澄还总是话中带刺,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儿进步都没有,从他嘴里吐出的不是嘲讽就是冷笑,对着金凌也没有一句好言好语,可伶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娘,就只能跟着他这么个舅舅,也难怪性格任性乖张。
唉,金陵!魏无羡走了一阵,忽有潺潺的溪水之声流入耳中。魏无羡牵着驴子,来到溪水之边,月上梢头,溪岸上空无枝叶遮挡,溪水中碎裂着霜白,倒影里,魏无羡看到了一张随着水流变幻莫测的脸,他重重的给了这张脸一记耳光,是金陵 ,我刚才对他说了什么,我……。魏无羡颓然的坐在溪水边,原来一切都没有过去,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魏无羡就着溪水,几把抹去了脸上的粉饰,水中倒映出来的,是一张十分俊逸的青年,干净得仿佛被月色洗过,舒眉朗目,唇角微弯。魏无羡垂首凝然注视自己,眼睫上缀着的水珠却如泪水般不断下坠。
小花驴似乎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难得没有不耐烦的大叫,安静了片刻,然后用牙齿咬魏无羡的衣襟,拉拉扯扯。走也可,不走也可,既然用咬了,魏无羡便跟它走了。
岂知魏无羡在大梵山上又遇上了金陵和蓝思追,那食魂天女从地上站起,人高马大,她吃够了数名修真者的魂魄之后,法力大涨,虽然金陵箭箭中的,步步不停,只可惜所有的仙门法器对它都是没用的。
魏无羡见状,拔出蓝思追腰间的佩剑,斩下一段细竹,飞快的制成了一只笛子,送到唇边,深吸一口气,尖锐的笛音如一道响箭,划破夜空,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