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将徐麟叫到长三堂后院。
路垚徐先生,是我让他们请你回来的。
万年龙套徐麟:路先生,有何指教啊?
路垚您昨晚杀人之后,是从这个后院逃走的吧!
万年龙套徐麟:这话什么意思?
乔楚生昨晚在南京的人并不是你,你找人冒充自己,再躲进火车站,等到时间到了,装作一副从南京刚赶回来的样子,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万年龙套徐麟:荒唐,你们这么说有证据吗?
乔楚生当然,我调查过,虽然你师从王老爷子,但是抛头露面的工作,一直都是你的师兄,也就是死者陈广之出面,那晚的座谈会,参与者都是素未谋面的人,彼此并不认识,所以你找人假扮,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
万年龙套徐麟:何况什么?
乔楚生你说你坐的是三等车厢。
万年龙套徐麟:是啊,我有车票为证啊!
乔楚生您可能不大了解,虽然火车的等级是按季节来分的,但是车厢的调换时间却并不确定。
万年龙套瑶琴:这是什么意思呀?
乔楚生冬天,距离车头锅炉越近的地方,车厢越暖和,所以三等车厢在车尾,刚好相反,到了夏天,距离车头锅炉越远的地方越凉快,而且车窗大开,不会有煤渣飞进去,因此在夏天,三等车厢在前头。
路垚徐先生可能还不知道,今年入春早,所以一大早,所有车厢都调换了舱位,三等车厢已经被调到了车的最前端。
乔楚生所以今天,所有坐三等车厢回来的人,除了衣服褶皱,满身大汗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
路垚灰头土脸,鞋面上全是煤渣。
万年龙套徐麟:即便如此,也只能证明我没有坐火车,并不能证明杀死师兄的人就是我呀!
路垚接下来我们就要来说说,这个凶手是怎么逃走的了,这个压痕,我们一度以为是晾衣绳掉下来所压出的痕迹,但是你仔细观察之后就会发现,这个压痕的深度要远远超过绳子的厚度。
乔楚生那到底是什么呢?
路垚道具准备好了吗?
一名警员骑着自行车到墙边。
路垚接下来,凶手就会把车停在墙边,踩着车座顺着屋檐爬上二楼,杀完人之后,再骑着车原路返回,全程不留一个脚印。
万年龙套徐麟:路先生不愧是名侦探,见微知著,不过……
路垚你杀完人之后一路骑车逃走,在火车站躲了一晚上,顺带说一句,火车站西边有个缺口,你应该就是从那儿进去的,从老乐会里到天目东路,找一辆丢失的自行车不是难事,而且徐先生你应该知道,这个年代买得起自行车的人不多,顺着编号一查,就知道车是谁的了。
这时一名警员推着一辆自行车走了进来。
路垚徐先生,这辆车,您眼熟吗?
万年龙套徐麟:厉害,你们是真厉害,本来以为我的设计已经天衣无缝,好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路垚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没想明白。
万年龙套徐麟:请讲。
路垚你苦心孤诣杀了他,为什么还要在他头上刻字,这不是引得别人怀疑你吗?
万年龙套徐麟:我只是不希望后人学他的样子,背弃初衷。
乔楚生他背弃初衷,沉溺赌博,跟你有什么关系?
万年龙套徐麟: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曾几何时,我们在师父的教导下,专心研究刻法,只为刻出更精妙的图案,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可师兄他为还赌债,竟然与瓷器厂的人私相授受,让他们以次充好,把下等的瓷器输送给沪上的刻瓷师,而他却仍以原价代为购买,我曾劝他自立门户,他却因为利益,不肯让出自己的位子,长此以往,新来的学徒用不到好瓷练习,常来的买主也见不到好的作品,刻瓷这一行,岂不没落在他的手上了。
路垚所以,你决定要代师惩戒。
万年龙套徐麟:师父一番苦心,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败在这个赌徒的身上。
路垚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被抓了,你们刻瓷行业,就又少了一个领路的人。
万年龙套徐麟:一个行业的繁盛靠的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所有从业者的自律和上进心,我把这匹害群之马给除掉,还有李墨寒他们撑着呢!
乔楚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万年龙套徐麟:乔探长,徐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乔楚生请说。
万年龙套徐麟:我工作间的抽屉里有一对刻刀,麻烦您找出来替我转送给路先生。
路垚送给我?
万年龙套徐麟:路先生心思单纯,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不妨试试刻瓷,那刀尖碰触瓷器的声音,让人心境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