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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流水般过去，帝休被太后养在身边，这后宫的纷纷扰扰便也牵扯不到她的身上。

此生为人，祥瑞的称号便是一把双刃剑，好在帝休是个公主，便也碍不着帝位更迭，皇帝也愿意宠爱一个嫡出的根本不可能继位的女儿，洗三、满月、百日和周岁都办的极其盛大，是她的所有兄弟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占卜的博士足足用了一年才问天问出了嫡公主的名字——帝休，封号昌禾。无论是名字还是封号都正应了嫡公主出生的祥瑞之兆，也让皇帝和太后格外满意。

帝休三岁时大公主菡欢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换季的时候一场风寒便夺去了她的性命。

或许是因为太医的话早就有了准备，皇帝和太后并不觉得悲伤，只是惋惜少了一个联姻的公主。整个皇宫，唯有素日张狂的贵妃是伤心到了极点，往昔的神采尽数没了，整日以泪洗面，还是素菊告知了大公主的遗愿后贵妃才重新提起了精神。

正殿里燃着浓重的檀香，贵妃为女儿抄写祈福超度的经文，字迹却一个比一个凌乱，显露出尖锐的锋芒。

素菊跪在香炉旁，浓重的檀香已经失去了那股子淡雅的禅意，十分呛人，整个正殿烟雾缭绕，在春末夏初时显出一分格外的不合时宜。

贵妃放下笔，淡漠道：“素菊，你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告诉本宫，菡欢她确实说过那样的话么？”

素菊狠狠扣头，额头撞在冰冷的石砖上已经是青紫一片，高高肿起，钻心的疼。可素菊现在根本就不敢流露出丝毫的疼痛感来，她想活下去，不管怎样她还有家人要照顾，没了她那自己的一双弟妹只怕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所以，抱歉了昌禾公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是祥瑞之女，想来也一定会平安终老的。

素菊在心里默默道歉了一句，抬起头，一字一句道：“贵妃娘娘，奴婢不敢撒谎。咱们公主最后，的确是不希望昌禾公主好过。命运不公，公主便格外愤恨。公主所说的一字一句奴婢都不敢隐瞒，还请贵妃娘娘成全公主的念想！”

贵妃轻轻一笑，悲哀道：“是了，就是这样的性情才是本宫的孩儿。可惜本宫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菡欢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不如意，那她最后的愿望本宫又怎能不为她完成。皇后、淑妃，凭什么本宫的女儿没了，你们的孩子一个个就健健康康的？世上可没这样的道理！”

贵妃冷冷看了看素菊，只觉得还算是个忠心的奴才，自己手上握着素菊的家人，想来她也是不敢但背叛的，便道：“既然从前你是菡欢的贴身侍女，又得了她的托付，那便留你一命，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吧。到了本宫这儿就先做个二等宫女，平日里多注意些宫里的消息，明白么？”

素菊这才略略放心，立刻表忠心道：“贵妃娘娘仁慈待下，奴婢这才得以活命，从今往后自然是一切都听娘娘的安排，也好完成公主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