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海水汹涌着奔向金色的黎明。
水花激荡着，被推开的，被合拢的，被猛烈撞击在一起的，被推推搡搡一圈圈摇晃的……一层一层，旋转着亮起来，亮起来，坠入薄薄红霞的怀抱。
连成一面镜的水面被一抹褐色撕裂了。小美人鱼冒出头来，向再熟悉不过的岸游去。
公主殿下的眉眼，她微弯的嘴角，上挑的眼尾，带着懒散和高贵的语调……踩着她心跳的鼓点，戳着她的心！
大概是中邪了。小美人鱼仅剩的理智想。
没有犹豫地将药水一饮而尽。
*
“哒，哒，哒，走……好，停，走——诶，这个地方再来一遍……”舞蹈老师拍拍手。
公主的眉很轻地皱了皱：“是。”返回去重新来过。
房间越来越闷热，无形的光透过落地玻璃，成了有形的大滴汗珠。
公主抿抿唇。那种烦躁不安已经强烈到让人无法忽略，余光瞄向窗外——不巧，并不能看到平时和那小鱼儿相约的地方，只能瞥到一个角。
“你今天怎么回事，状态很不好。”看着公主的舞步第n次出错，老师终于叫停。
褐色一闪而过，却占满她整个眼眶。弦“嗡”地绷紧，她夺门而出，“抱歉有些不舒服——”她的言语忽然变得愚钝，只来得及丢下一句，便出了舞室。
那弦太脆了，再晚一点点就要绷断掉。
熟悉的脸庞上紧闭的双目，熟悉的面容下修长白嫩的双腿，几何数倍放大了她的恐惧。
恐慌只会让人自乱阵脚。
公主匆匆把小美人鱼往怀里一糅，几乎是撞进自己的卧室，才把那人儿像易碎品样地裹进被里，将简单的裙子给她三两下套上。
公主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重重喘息。
她从未这样狼狈过，从未。
她通红的眼睛注视着床上人的睡颜……竟是笑着，泪流了满面。
会疼吗……
公主靠近了些，一手慢慢拍小美人鱼瘦削的背，一手轻抚她的发旋。
天啊……
公主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但脑子里头只剩了空白和下意识的温柔与担忧。
天啊。
*
睁眼时，是个陌生，但漫着令人安心气味的房间。
动动胳膊……有点麻。
动动腿……腿？腿！小美人鱼欣喜地瞪大眼睛，被足尖传来的刺痛扎醒。
“公主殿下……”她下意识呢喃，不料竟得了回音。
“嗯……”公主迷迷糊糊应了声，从床边的椅子上弹起来。
“是魔药么？……不，你……你答应了她什么？！”公主嗓子发干发哑，压着嗓子近乎吼出来。“不……不，重要的是……你……你还好吧……”
“你嗓子怎么……”小美人鱼张口想问，却想起自己的情况更糟，忙忙闭嘴，可还是漏出了一声怪异的“啊”音。
“舌头……尾巴……双脚……”公主颤抖着低头，盯着那双白皙纤细的脚踝，浅青色的血管突突跳着，她竟不敢伸手去碰触……
血肉被生生割裂……有多痛，有多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已经只剩下发泄样的声音了……公主莫名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像在渗血，铁锈味儿。
“陪你。”小美人鱼不知怎么，平静得可怕。
公主被她的眼神晃得吓到。
通常这种眼神只在两种情况出现。一种是运筹帷幄，还有一种，则是磨灭了所有希望后的无喜无悲。
拜托，不要是第二种。公主心里祈求。
“不要……我不要拿你这副模样换你成为一个人！”
“……不好看吗？”小美人鱼用唇语说。
公主拼命点头，又摇摇头：“我不想你这样啊……太疼了……”她自己本就怕疼，在小美人鱼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更好像是她灵魂里千刀万剐的徒刑。
小美人鱼垂头。
“你不喜欢……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公主总觉得小美人鱼儿在这样叹息，可是她又发不出声音。
咸水漫过头顶……尖锐的，或是钝痛的。小美人鱼嘴角很轻很轻地勾了勾，挺直背脊，毕竟她还在，那就够了……她是痛里绽放的甜。
“我的舌头尝不到了，但我的心还可以。”
她这样想着，自顾自把那束光搂紧。
夕日琪没有想到失踪人口回归居然是为了发刀子emmm总觉得这章人设崩了，一瓶魔药，整疯了俩人……还是得坚强起来走剧情啊，亲爱的公主殿下和小美人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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