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O

应选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地在过道上等待着也让人有些莫名的不耐。

年轻的少年不安又紧张地捏着手指，不时抬头想看看另一面的进程可惜被挡住了视线。

这股压抑干渴顿挫无章的氛围像极了手术室门口幽闭白恍的悲戚浓稠，慢点再被一片血红的挂牌刺眼。

秋人并不被没必要的紧张同化，打量的目光汇集在瞳孔里闲逛了几圈后只是多了些无聊罢。

“秋人哪位？”

秋人这位。

秋人抬手示意，撞着众人投来的或好奇或沮丧或没有方向种种情绪交织而成的复杂目光走进了面试房间。

西装革履的男人靠在转椅上，手里的黑色水笔顺溜地打着小圈。

秋人很自然地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张弧形的办公桌。

“我有让你坐下吗？”

刚开始的语气就带了高人一等的意味咄咄逼人，秋人讨厌这种古怪的品味，这位分明也是和他一个物种的动物，哪里来高傲资本。

秋人我是你的客人，理所当然。

对于秋人的不拘谨对方显然表现出难得的兴致。

“家境人脉和学业社交。”

秋人穷鬼浪子和文盲混混。

“什么特长。”

秋人做人。

他抬眼注视秋人的眼睛，除了清澈的通透无异再看不出什么波澜，更找不到二十世纪遗落的柏林。

“零基础，烂小子，空凭花脸吗？”

秋人你们不就喜欢空壳人皮吗？

对方下意识点点头，偏转了视线不愿意自找没趣，下一秒空口无凭。

“就这态度，你可以滚了。”

你畏惧的段位支配你人生的路径，迎面高山洪流下到北海疆域。为什么肝脑涂地换来空空如也虚无一场，从心就是甘愿被消费。没有什么是无法抉择的，只看是否控制的住自己。

秋人从来喜欢浪费失败的机会。

秋人你当我垫背的话，我可以考虑走。

秋人别把适合你的字眼强加给我，我不需要。

黑色水笔被男人一手扔出，抛出漂亮弧度后砸到桌上的资料单又弹飞至秋人身后的地面，刚刚清脆地响。

“不清楚你说大话的依据，但之前的预支现在该还回来了。”

秋人不行哦，钱我已经花掉了。

似乎觉得自己钻了什么空子，那副上司的德行又重新摆起像假装狮子的野狗。

“那就赔，算清为止。或者可以走法律途径。”

惧怕又安稳，法律给人偷生的机会也给人残喘的结尾，别拿中规中矩的文案字正腔圆地说事，那副样子实在令人不齿。

被禁锢在条条框框的文字里端正品行无意间也错失了人的本性。

秋人我是你们请来的，钱是你们心甘情愿给的。这唬头你不必说。

交易是不讲道理，关于物欲横流没有什么能圈禁，欲望总会逃出来聚集，要的只是等待。再或许，给一把钥匙。

鹚冉喂喂喂，凶我找来的小鬼头干嘛。

鹚冉的高跟鞋和上次一样醒耳，只是款式更替了鞋跟也变得更高更细了。

白纸黑字的合同被鹚冉拿过来，秋人静静地看着空缺的签名栏无语。

鹚冉签字吧。

所有细节都已经成为一出好戏，人生的影幕叠加每一帧都是时代的足迹。

秋人把笔捡起来给我。

鹚冉的表情凝固了一秒还是被秋人注意到，伪装有时候不能称心如意得体。

“你自己不会捡啊！”

刚刚坐在转椅上的男人猛地站起来有些慌张地吼着秋人眼神却瞥向鹚冉。

秋人又不是我扔的，我没义务捡。

三个人僵持不下，谁都没有去关顾地上那只黑色水笔。不知道它有没有断墨，如果不巧的话可能真要被扔掉了。

崭新的笔出现在鹚冉递过来的合同上，秋人是它的第一位使用者。

最终两个人谁也没有放下身段，地板上的黑笔被新的同类替代。悄无声息它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明天，或者下一秒，又有谁被接换。

动物园的人类更迭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