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潇洒飘逸英文字体“loveinstone”牌匾的会所坐落在最繁华街道的中心。
这里是不少富家子弟世家小姐关顾的圣地,拥有许多周到的服务。
三楼包厢里,灯光昏暗,嬉闹声翻天,沙发上坐着一群年纪不大的小青年,衣着光鲜,左拥右抱。
吵闹音乐换成了优雅的钢琴曲,洗手间的门开了走出几个一脸满足的青年,一边整理着衣袖裤带,一边慢悠悠地往沙发中间的人扬了扬下巴。
“沈哥,你旁边那女的谁啊,怪好看的。”
沙发上被叫沈哥的人,看上去年纪是这些人里最小的,此时正端着杯酒放在灯下映着,专注地看着里面的水光,俊秀的眉毛一挑,朝那人斜了一眼,“莎姐,没听过?”
“天,我之前约了她两个星期她都没答应!怎么你就……”那男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身边万般妖娆的女子。
“她跟我关系好,有什么问题吗?”沈致抿了口酒,身边的莎姐也顺势扑进他怀里,风情万种地笑着。
这些人齐齐我靠了几句,挤上沙发,一边打趣着,一边喝起酒。
酒过了几杯,沈致才悠悠道,“她们呢?你们不会弄死了吧?”
“怎么可能?厕所里呢,就三个人,玩不坏!”那几个人不在意地摆手,没当回事。
这群人算是从小一起浪的,富二代少爷圈里的最是窝囊废的一团,天天就是这个约喝酒,那个约打球,不上学又没事业。
就在这群人又闹成一片时,包厢的门敲响了。敲了三声,彬彬有礼。
他们还以为是服务生,派了个人去开门,继续闹着。
哪想,那去开门的男生惊得叫了一声,立马就缩手缩脚,安分起来。
众人不明所以,骂道,“你是不是有点大病!”
“不是…是姐……”
那开门的男生脸色发白,看着门外笑得温柔的女人,默默地转过身,让了个道,“沈哥……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有个姐,你……”接话的人咽喉像被卡住了,所有的音都按下了肚子,其他人也像按了静音键,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人走来。
墨发高扬,眉眼孤傲,脚下是铿锵有力的高跟鞋,这女人走路带风,一举一动都是魄力。
“姐?!——”沈致一蹦三尺高,用力太猛直接撞上了后面的墙,吃疼地揉着脑袋,脸色发虚。
“姐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那女人反问,挑眉欣赏了整间包厢,最终给了个“好雅兴”的评价。
但这却把所有人差点吓尿。
“出来吧,怕什么?”沈韵冲背后说了句,后面就冒出了个脑袋。
从沈韵后面出来的,是位小姑娘,身量中等,但身材很好,脸上化了淡妆,手里捏着挎包,一露面就死死盯住沈致,粉扑都遮不住她哭得红肿的眼睛。
见到此人,沈致反倒疑惑起来,“这谁啊?”
包厢门被沈韵带上,她端了杯酒轻轻晃了晃,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的最远端,神态悠闲,“你惹的风流债。”
“风流债?”沈致不可置信。
其他人一看是姐弟俩之间的事,扯不上他们,于是就放松心态看起了热闹。
“让她自己说吧。”
站着的小姑娘沉默地瞪了沈致许久,才开始说了起来,“那天沈小少爷包了个房间聚会,说是要人服务就点了我去。”
“我去了,给沈少爷倒酒,沈少爷却调戏我。”
“聚会后,他还说要跟我开房……”
说着,小姑娘眼睛里有泪花了,“我一开始不想答应,但他说去了会给我钱和包……”
“我只是个小小的酒女……无奈之下,只能去了,可沈少爷睡完后却不承认!!”
“你这个骗子!毁了我的清白却不认账!!”小姑娘陡然悲愤起来,泪流了满面,颤抖地指着沈致,我见犹怜。
听完了故事,沈少爷好像才记起了她是谁,目光上上下下地将她扫了个遍,脑子里回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了,那好像是上个星期的事了,那天他干嘛了来着,他好像喝醉了……
但他根本没碰任何人啊!
“停停停!你再说一遍?我毁了你清白?”
“怎么?你这个渣男还想不承认?!”
“你叫什么名字?哪家酒吧的?”
“艾玛,金象馆。”艾玛像看负心汉一样看着他。
沈致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摩挲手中的酒杯片刻,才笑出声,“艾玛小姐,我玩后一向说话算话,可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就是你睡了我!睡完还跑了!”艾玛小姐声嘶力竭,看上去很生气委屈,不久前才歇了眼泪现在又有了复流的迹象。
沈致头疼地闭上眼睛,转而看向旁边的沈韵。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韵仔细地剥着葡萄皮,眼睛都不抬一下,“下个班,遇见一人血书求取正义,惩办渣男解救少女,那‘沈致’二字写得贼大,我嫌丢人就把人拉过来了。”
说完,她才慢慢地抛去一眼,说不清什么意味。
沈致立马夹紧了尾巴,“我可没干那种事!再瞎玩我也不玩成这样,姐你看我平时表现应该明白吧?”
对上沈韵面无表情的眼睛,他只得想想平时吃喝玩乐的行径,放弃了这条路。
于是,沈致就与艾玛小姐争论了半个小时。其实在场大多人都觉得是这个小小酒女为了钱在敲诈,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来,他们还能用手段逼逼她,打发一下完事,可现在沈韵在,没人敢这么做。
他们吵了半个小时沈韵就听了半个小时,无聊极了,干脆拍拍手,起身,“不用争了,调监控。”
监控显示,晚上9:56分左右,沈致和艾玛的身影出现在了金象馆的门口,灯光虽暗,但身份辩证明晰。
走廊监控上,10:13分,他们进了305号房间,次日凌晨,6:07分沈致出来,6:35分离开酒店,艾玛则于7:13分出房间,7:48离开酒店。
看完了监控沈致脑子都迷糊,“什么鬼?我醒来都没见房里有人,还以为是老三送我回的酒店。”
“那个,我也喝多了……”沙发角落的老三弱弱举手。
好了,问题解决了,沈韵显得很高兴,没有一点听自家弟解释的意思,反手把艾玛丢给他,扔下句“祝各位玩得尽兴”就搭着外套走了。
华灯初上,天气微凉。沈韵下楼跟经理打了个招呼就穿好外套进了车。
恍惚间一抬眼,就见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个身影,斜长的影子打在地上,愈发显得那人的情冷。
她怔了怔,抬手示意司机停下,开了车门朝那边走去。
走得近了,那人的容貌就越发清晰。淡漠的眉眼,高瘦的身形,穿着黑色长风衣,清冷又孤独地立着,像是从未变过。
“钟禾芫(yuan)。”
她轻轻唤那人的名字,似秋风点雨,浅浅拂去。
那人身形动了动,在光影下偏头看了过来,望她的眼眸乌黑明澈,玻璃珠般不含杂质。
它是镜子,照了她整整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