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埃眼泪漱漱的落下,显然,他已经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抱歉,先生……我跟您说,说这些…让您的心情很,很不愉快吧。”
浓浓的歉意随着哽咽的声音向楚渊袭来,他站了起来,想要躲避楚渊,但是他没有想到,楚渊会一把拉住他,把他紧紧的拥入怀中,然后在他耳边轻轻说:“想哭就哭吧,没关系,你能跟我说这些,已经很勇敢了。”
楚渊怕了,害怕他也像自己的朋友一样,害怕到不让他走,害怕到拥抱着他的身子也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承认,他内心的愧疚让他把程埃当成了自己自杀的朋友,但他也确实心痛程埃的经历,所以他抱住了程埃,紧紧的抱住了程埃。
程埃彻底破防了,他在楚渊的怀里大哭,就像在外面受尽了委屈,回家躲在母亲怀里哭的宝宝。
他紧紧抓着楚渊胸前的衣服,放肆的哭着。
两人相拥无言。
程埃渐渐停止了哭泣,楚渊胸前的衣服已经被程埃哭湿了。
“心情好点了吧,要吃点其他的东西吗?我去给你摘野果。”
楚渊摸着程埃的头,缓声问道。
“好。”
大概是哭的有些久了,程埃的声音有些沙哑。
楚渊放开了程埃,叮嘱他在家好好呆着。
程埃点点头,有些不舍的放开了楚渊。
“我出门了。”
程埃没有心情回应楚渊,但也点了点头。
听到了楚渊的关门声,才缓缓的走到窗前。
此时的阳光还没照进屋里。
程埃趴在窗沿,看着楚渊的背影,缓缓的走进了阳光里。
那阳光似乎和楚渊商量好了,楚渊走一步,阳光就移动一下,等到楚渊走进了阳光,趴在窗沿的程埃也受到了阳光的沐浴。
楚渊在阳光和阴影的交界处停下来了,这里和房子有一定距离,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转身回头,看见了趴在窗沿的程埃,冲他灿烂的笑着,说一句话,转头又走了。
程埃没有听见楚渊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楚渊说了什么。
他说:“等我回来。”
程埃找来了一根凳子,在窗边,枕着自己的胳膊,眯着眼睛,薄唇勾勒了一个弧度。
金色的光散落在了他的脸上,苍白的脸镶嵌着微笑,金光给他镀了一层金辉,看上去宁静又唯美。
有多久没有感觉到了呢?这种温暖的感觉。
程埃期盼光的到来,但又害怕光的到来。
他晒了会儿太阳,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贪恋这种温暖。
但是他不允许自己一直贪恋这种温暖。
他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你不能过于靠近光,否则光会不见的,就像孤儿院一样,在瞬息之间,就消失了。
他明白自己面对楚渊有些自卑,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迟早会走,不然会拖累楚渊。
想着楚渊刚才冲他的笑容,程埃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加深。
先生的笑容好像镀了光,好温暖……神啊,我是你责罚的孩子吧,但我想请求您,请求您容许我再贪恋一下先生的温暖吧……
不知不觉中,程埃睡着了,这一次没有教堂,没有皇室,只有一个身上镀了光的少年坐在他的床边,削着野果,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