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叽叽喳喳地宣告新的一天来临,别毓羽被接连不断地闹钟叫醒。关掉闹钟,坐起来,看了看身旁熟睡的人。然后小心地下床,掖好被子。
厨房传来一阵一阵的香味,陆韫博饿醒了。睁开第一眼看身旁的人,然后深深地呼吸,立马快走到厨房。
他看着别毓羽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勺子在锅里搅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该怎么形容呢?
温柔不及她,体贴不及她,可爱不及她,她就是最好的!陆韫博不禁想着笑得露出了虎牙。女孩的脸上都是笑意,甜甜的酒窝仿佛预示今天的好心情。
口袋手机震动了一下,陆韫博微微皱眉,然后点开,看见来自陆哥:“你干爸今天来家里,看看能不能尽量把羽羽带过来!切记先别告诉她,你干爸在。”陆韫博深思,回复“好 ”,删除了对话框。
“你醒啦,我煮了小馄饨,还打了豆浆哦!快点洗漱,我们就可以吃饭。”别毓羽开心地说。
客厅里,坐在地毯的两个人爬在桌上吃着早餐。“一会儿,我就回家了……我在网上不小心多订了一套5年高考3年模拟,你也一起和我回家拿回去,好好刷题。嗯?”陆韫博刷着手机,说着。
“好,我把钱转过去。”别毓羽说着抢过陆韫博的手机收下转账,然后喝下一大杯豆浆。
两个人坐在公交车上最后一排,一人给戴着一只耳机听着焦迈奇的歌。女孩看着窗外的风景,此刻的她,无忧无虑地笑着。
男孩的心里却惴惴不安,心想:习习,你知道一切后会不会讨厌我?习习,我们还能做朋友吗?第一次陆韫博感到很害怕,明明习习就坐在身边,却感觉他们越离越远。
“老陆,你说羽羽她会不会不愿意见我?”男人的面容一脸沧桑,坐在沙发上满怀期待等着想见的人。
“老别,羽羽是个好孩子。今年暑假她来家里给儿子过生日,放心。”一旁坐着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门铃响了,陆妈妈小跑着去开门。“弟弟回来啦,羽羽也来啦了,快进来!”陆妈妈声音很大,故意让客厅的两人听到。
“阿姨好!”别毓羽甜甜地打招呼,然后跟着陆韫博走进客厅,看见陆爸爸还有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轻轻拉了拉陆韫博的衣服,小声说“怎么不告诉我有客人在家?我可以改天来拿资料的。”
那个背影突然站起来转身,看着别毓羽,喊出心心念念的人的名字:“羽羽!”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见。”盯着那个男人,别毓羽呆呆地说完,飞快地跑出去。
“我去追她!” 陆韫博随后也跑出去。
别毓羽感觉自己的胸口很疼,疼得她眼泪不停地掉,快呼吸不过来。看到电梯不在10楼,她着急地从楼梯跑下去。陆韫博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他想开口喊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猛得一声,别毓羽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而她仿佛没有感到疼痛。立刻尝试站起来,却又摔倒在地,一次又一次!
陆韫博的心像被她用阵针扎了一个又一个洞,他走过去蹲下,把别毓羽背在背上,沙哑地说:“别毓羽,别逞强,我背你,你听话!”
“你听话!”别毓羽很小就知道了,她努力听话让大人喜欢她,可他们一个个最后都抛弃了她。从未见过的外公外婆,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杳无音信的爸爸,鲜少在家的妈妈。没有人管她,没有人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陆韫博,我好累,好累好累!”别毓羽爬在他的后背,感受他的温度。陆韫博,我感觉我快撑不下去了。别毓羽心里想着却没开口。
“累就好好睡吧,我背着你。别怕,我一直都在。”陆韫博背着别毓羽走在大街上,寻找药店帮她清理伤口。
少年背上的是他喜欢的女孩,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不曾回头。寒风吹起女孩披散的头发,也吹动了女孩的心。
陆韫博背着别毓羽去药店,买了药膏。准备把背她回家,一路上不时扭头看看爬在肩头熟睡的女孩,眉宇不经意间袭上一层柔色。
他把女孩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女孩却突然睁开眼睛。其实,女孩昏昏沉沉地靠着他背上,想了一路的疑问此刻开口。
她肯定地说:“你认识我爸爸吧?你不用否认,我一直回想当时的画面,我看到你跟他打招呼了。”
“习习,我们先上药,好不好?我一会都告诉你!”陆韫博握住别毓羽的手,哄着别毓羽。
“好,你先出去吧!我换下衣服,再上药,弄好了我叫你。”别毓羽淡淡地说道,下床去衣柜找衣服。
陆韫博把药膏放到桌上,走了出去关上门。整个人好像突然没了力气,靠在墙上,神色显得有颓废,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告诉习习能讲伤害降到最低。
耳机,你为什么瞒着我?我好难受啊!别毓羽靠在房门上,一只胳膊隔着衣服塞在嘴里,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许久,别毓羽渐渐平静下来,擦干泪痕,然后开门。
“习习,上药了吗?”陆韫博一脸担忧地问道,看着换了居家服的别毓羽。别毓羽轻点下头。
“昨天,你跟我讲了一个故事,那我今天也跟你讲个故事吧!”
“我爸爸妈妈都是B市人,两个人从小梅竹马。他们在一起考上A大,一起创业,然后在B市结婚生子。”
“他们一直很恩爱!我妈妈身体不好,他经常为了陪她推掉工作,特别是在孕期。生完我后,身体愈发严重,她一直想去法国旅行。在我6个月时候,保姆在家中襁褓中的我被留下家中。”
“去机场的路上,两辆车意外相撞。我的爸爸妈妈都受了伤。而另一辆车上的人更为严重,浑身都是血,嘴里不停地说‘我要去A市,我的妻子……’”
“我的妈妈被检查出肺癌晚期,我的爸爸身上多处骨折。那人在医院休养了好长时间,因为经常喝酒伤到身体,他有了严重的胃病。可他拼了命地工作和应酬,他说:‘他要他的家人过上最好的生活!’。他出院的那天,我妈妈去世了,他对我爸爸说‘认我做干儿子,他不会缺少一份爱!’”
“后来,他当真待我极好,像亲生孩子一般。经常会陪我,连我爸爸都说不及他陪我时间多。我爸爸怕我缺失母爱,后来娶了待我极好的陆姐,从小照顾我的保姆。”
别毓羽打断,哽咽地说:“所以我爸爸经常不回家!不是因为工作,就是在B市陪你?”
陆韫博看着别毓羽发红的眼眶,艰难地点头。
“陆韫博,所以你对我这么好,是感觉愧疚?觉得我爸没能经常陪我,是吗?”
“习习,你先听我说好不好?”陆韫博祈求地询问别毓羽。
“不好,你先回家吧!让我冷静冷静,以后,别这样叫我。”别毓羽把陆韫博推出家门,立马关门反锁。
“韫博,你先回家吧!干爸会一直在这看着她,不会有事的!”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别爸爸一眼就看出陆韫博眼里的难过。
等陆韫博离开,别毓羽蹲在门后紧紧地抱着自己。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地板,却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
“羽羽,我的女儿!”
“羽羽,对不起!爸爸回来了,爸爸这次真的不走了!”
“羽羽,爸爸再也不骗你了,爸爸会一直在!”
……
她想站起来开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好害怕,她在做梦,而梦里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