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在金停下手上的动作，那颗毛茸茸的、金黄色的头抬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边太阳探出半边，阳光顺着地平线打在地板上。

看一眼时间，已经近七点。

金坐在床边，阳光热烈的拥过来，把他身上单薄的衣衫衬的发光。

“怎么了？” gold靠在墙上，可没有一缕光撒在他身上。

金愣了会儿，“…没事。”

他好像好久没有看见这样一缕光。

他轻叹声，随后墙边的人就动身了，金问gold为什么走的时候，gold只是回答他，“没什么，走了。”病房门被打开，冷风顺着小口蹿进来，惹得金打了个寒颤，于是他下床，往窗边靠靠。

他在窗边坐着，拿着手机给光打电话。

金拨通了电话，靠在窗户上，经过几声响电话便接通，传来几声沙沙的响声，“光？”他疑惑地发问。

“嗯嗯，来了来了……”断断续续几声响，光从床上爬起来，想着哪个死命的现在给他打电话，他一定要扒出他的黑历史控诉他，可他看清后就不这么觉得了，“…金啊……哎呦你现在给我打电话……”他挠着头发，拿个枕头垫在后背。

“去趟凹凸学院，就这样吧。”

“你呢？你不去吗？”光翻身下床，在衣柜里拿件衣服套上。

金环视一圈只有他一人的病房，“我在医院呢，现在出不去，再说…”

“嗯行。”光打断他的话，“什么？”过会儿才反应过来金话还没说完。

“我有点累了。睡一会儿。”说罢就把电话挂断。

光穿戴整齐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凹凸学院被毁了还是什么，系统给他放了个短暂的假期，这断时间他不会在为好感而困挠，可以自由活动，他在心里已经给系统发了一万张好人卡。

“哈——”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金这是……哎哟……”光眯着眼睛，朝凹凸学院走，刚看到大门腿就撞到些东西，他总算清醒往脚下看——撞到了几个躺在地上的人。

“你们……”光还没说几句话，脚就被抓住，他们不受控制的往上爬，抓住光的裤子，“给…点吃的吧……”他们大概几天没吃饭了，死抓住光不肯放手。

光认识几个。一个是他的同班同学，另一个和他“混过”，另外几个他不认识了。

但光什么也没说。

——因为金跟他们一样。

所以光把他们拉开，拍了拍裤子，低头不看他们，狼狈的逃走。

“哎……”他又叹了口气，之后把手揣在兜里，抬头往那个已经成废墟的学院走，学院里不断有学生跑出来，有的看了一眼光，有的直直跑出去，有的向光扑去，光没表现厌恶，也没怜惜，这事很简单——这没必要。

他只是没搞懂金让来干什么。

他把立方收回来，几个立方汇在他的手上，黑色立方汇成一个大立方，他把黑色方块收好，躲着掉下的楼城废墟，往里边走。

冷风呼啸着吹，光拉了拉衣服——凹凸城也太冷了。他感叹一声，光正拉着衣服，一个人影跑着撞在光怀里，光没有洁癖，但应激反应使他退后几步，看见慌张又熟悉的人——这是昨天拉着金把金摔了的人啊。

光明白了什么，但他没开口，那个人大概认出了光，也想上来抓他，光转身躲过，一手抓住他的右肩，一手抓右手碗，“你…你……！”他情绪激动，“你是他的帮凶吧！我要你们，给我哥陪葬！”他边说边在光手里挣扎。

可是光只觉得他吵闹。

于是出几声清脆的咔嚓声，那人的右手整个怪异的向后折，光把他的右手折了，“你很吵。”他说，他把那人丢在地上，踏在他的身上，“你说，我是他的帮凶。”他慢条斯理的说，“可是，他不救你们，你们…”他加重了语气，“早就死了。”他把脚放下来，把脚用纸巾擦擦。

“你！”那人仍然硬气，畸形倒在地上反驳：“我的哥哥是他杀的！我唯一的哥哥！”

光什么也不想说了——很烦。

他无声的把立方的回忆翻出来，翻到那地儿后把那断记忆用立方包起来，丢在地上，他把那人几步提起来，“看看？你以为的，那个凶手。”——

“那个…那个……”男人奄奄一息的趴在金身上，金单手背着他，另一只手拿着矢量之剑一剑一个扑过来的人，“你别动，待会就到校门口。”他加快了脚步。

“不用了…嗯…小哥？”他咳出些血，在金白色的衣服上晕出些红渍，“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也不该拖他的后腿了……”他几声说的很勉强，“杀了我吧……就在这里…行。”

金停下来，他把另一人放在几块石头上，他轻呼几口气，“你确定？他……”金犹豫的问着，毕竟没有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他是我弟弟啦…我跟你说啊……他一定在找我吧…”他摆摆手，又笑起来了，“没事啦，对了小哥，谢谢你啊。”他笑的很温柔。

金握紧了矢量之剑，退后几步，他轻轻点头，之后把剑挥下去。

光把立方收好，“明白了么？”他无视站着的人的震惊，在几步的距离在他看不到的地儿把这断记忆的立方单独放在一边。

“我…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他声音有些颤抖，“我…不，他在哪里？”他看见了金被撞出血的样子。

光有些迟钝，待会儿才告诉他，“金？他在医院。但是，不要找他。”光告诉了他，但和金经历了一些东西，应激反应让他不想让人接近那束光。

“嗯。”他点头，眼睛里有些泪光，“提”着那支右臂从光旁边走去。

“唉…”光继续往里走，“这真是……”

——可怜还是可悲呢？

——他不知道。

光继续走，凹凸学院很大，光可不能走完，他走到一半，坐在操场掉落的石头上，双腿盘起来坐着，拿出手机已经近12点，他给金发了消息，“昨天的误会解开了，只可惜我没拍照［摊手］。”

“睡醒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光知道金很累，这会儿应该在睡觉，把手机收好从大门出去，走出大门往左边转，转进小巷光随意找了家坐下，点好菜无聊的刷着手机。

他靠着墙，缩着身子，一只手放在兜里，一只手拿手机，他大概看到什么离谱新闻，还笑了出来。

“烦内——”他手压了压帽子。

他随便吃点东西，结了账往创世走，跟据医院的住院表找到金的病房，他到的时候金依旧在睡觉，帽子放在柜子上，金黄的头发散开着。

金是下午4点过醒的。

他模糊的从床上坐起来，在旁边看到坐着玩手机的光，光抬头瞧着他醒了，他把手机收好，转过去倒水。

“挪。”光把手里的纸杯递给金，“喝点？”

金点头，几乎把一整杯都喝下，“你还来找我…凹凸学院还好吗？”他把纸杯放下，下床去开灯，又坐回床上，拥着床被子。

“安啦，也就那样。”他讲叙着情况，“你呢？没撞出什么吧？”

“没有，放心。”金摸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看到光的消息征愣了下，“你都来找我了我还给你发消息吗？”他调侃着把手机拿给光看。

“当时想着有些事情，想了想决定不去了，就过来了。”

“这样啊。”金回着秋发的消息，说已经到漂流星了，进去就没信号了，所以给他报个信儿，金回了几个表情随后也简单告知后面他要去中心城比赛的消息，“你不怕系统吗？”

“系统给我放了个假，这断时间活动不受限。”

“懂了。你没遇见格瑞他们吗？他们什么态度？”

“我没遇见。大抵是没了系统的限制散开了。”

“嗯。”金点头，戴上他的帽子，“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光你没了系统要不要一起去比赛？当个观众也好。”他在手机上划拉，给gold发消息。

“我？我要去的，不过在隔壁啦。”他解释，“虽然不是观众。”

金点头，无声的终结了这断对话。

他又看见他们了——他梦见了他的父母。

“金以后想当什么人呢？”女子温柔的抚摸金发男孩，男孩眼中好似有星星，闪着别样的光，“我想……”

他没梦见他的梦想。

女子把手拿开，继续忙着手中的活，“那金要好好长大，一定要完成你的梦想啊。”她轻声鼓励着，“好了，去把姐姐叫回来，妈妈跟她讲些事情。”

“好！”金发少年跑出去，不过一会儿少女便回来了，少女脸上全是土，手上抓着矿镐，“秋，又去帮爸爸了？”被喊到的孩子低头，“嗯。”金记得他的父亲是一名矿工，因为苦力工作时常回来的很晚。而姐姐经常去帮父亲，一次还差点命丧塌方，因为这个母亲便不让他去了，但姐姐仍会瞒着她去矿场。

“手伸出来。”孩子照规矩伸手，手上早已磨出水泡，“这几天别去了，让金去吧。”女子给他上药，但孩子却出言反驳：“弟弟…弟弟太小了…不能去，还是我去吧，我用另一只手…”

孩子还没说完，房子里另一个金色的人影窜进来，“明天我去！姐姐你就好好休息。”他在大门口偷听已经有一会儿了，他不想让姐姐满手都是水泡。那会很疼的。

“喂！那个叫金的！”包工头喊着金的名字，少年过来他给了金一把矿镐，把他随意丢在一个矿队里，开始每日每夜的挖矿之旅。

战争发生在3个月后。

矿场在内城，金的家离矿场不远，但金意识到回到家——他的父亲，他的母亲，死了。

倒在地上，父亲的尸体护在母亲前面，一只手紧紧握住矿镐，镐头沾了很多血，前面是几个士兵的尸体。

“爸，妈……”金失声，早已愣住，沉默几秒秋才拉着他离开，他听到了秋还在颤抖的话——

“金，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们…我们……必须活下去。”

……

后面他就记不清了。

金缩在被窝里，眼眶竟然溢出些泪水，在脸上留下两道难看的泪痕——他看见父亲与母亲倒在他面前。

金很快收好感情，擦擦脸上已经干的泪痕，“喂——光—”他喊了一声，从被窝里出来，光从另一张床上起来，“咋了啊。”他眼皮抬抬，“你饿了吗。我饿了。”金把他的问题丢出来，“嗯～我还好，吃点？”光打开外卖软件，点了点吃的，给他点了杯奶茶，给金了杯水果茶。

“行——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金突然打趣问道。

光把桌子打开，“我不知道嘞～”他摆手，“反正很久了吧？下来。”

“知道了，知道。”金应两声，去了趟厕所，两人就这俩等着吃饭。

“石头剪刀布！”这俩忒无聊了，于是金提议玩点儿小游戏。

于是他们就开始玩石头剪刀布。

“哈，我赢了。”光说，“你运气挺好的嘞。”金哑然失笑，把手伸过去。“疼疼。”金把手收回来，“你压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他吐槽着甩手。

“可能？我很久没打过你了？”光调侃着。

“喂——亏我还把你当挚友嘞。”迎面迎上金的幽怨的神情。

“嗯，我知道。”光起身去拿外卖，道声谢拿进来，“好了吃饭。”

“得令！”金动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