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围困在聂家客房中的百姓陆陆续续地上床休息了。
常萍翻身坐起,从腹中掏出那块带血的阴虎符。他看了眼四周睡梦正酣的人们,又把目光收回到那比夜色更幽深阴暗的阴虎符上,嘴角上扬,说道:“睡什么睡,起来嗨啊!”
咒令一下,阴虎符上的怨气四散而去,顺着鼻息,钻入人们的脑中。他们齐刷刷地坐起,睁着茫然无神的眼睛,光着脚底板下了床。
大门外,聂怀桑一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边对身边的修士抱怨,“咱们都在这儿门口站了三天了,那些百姓除了每晚上定时挠门以外,没有其他的动作,我猜定是三哥杞人忧天。明日便把那两位道长给请出来吧,道长们远道而来,又帮咱们安置百姓,好歹要有些表示,不然太失礼了。”
修士看着自家不成才的宗主,叹了口气,宗主是个好人,但不是个掌家的材料,每每舍本逐末,尽把心思花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上。
“宗主,今日三更已过,那些百姓可还未挠门呢?”
修士忍不住提醒道。
“诶?好像是啊。哎呀,都给我冻糊涂了。这是为什么呢?他们今晚怎么消停了?要不要搬架梯子,咱们爬上去看一看?”
修士一拱手,“宗主英明神武,身先士卒,真是世家之楷模。来人,把梯子架到墙上,宗主要亲自去看一看墙内的情形。”
聂怀桑吓到腿软,他连连摆手后退,“没没没……有!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咱们要不要爬上去看一看,没说是我爬上去看一看。咱们包括大家,所有人!反正我不去。我从小就不爱做表率,谁爱去谁去。”
修士这是调动一下聂怀桑的情绪,免得他再站着睡着了。
“我去,我去。”修士手摁佩剑,踩着梯子爬了上去。
常萍就坐在人墙之后,他听着墙外的对话,随着修士的临近,也在心中默默倒数着:“三、二、一。”
修士这边刚探出头来,就看到一位彪形大汉手里握着一块地砖,朝修士脑门儿上砸了过来。
“我去,搞偷袭!”修士大惊之下,从梯子上跌了下来。
这场变故引得手举火把的聂家修士们一阵骚乱,若不是有人死命地扯着聂怀桑的腰带,他立刻就要脚踩西瓜皮了。
“您不能走,得留下来主持大局。”
“什么大局?现在的情况是敌暗我明,我方不知道敌方的战斗力、装备、法术……而我们的底细就明明白白地摆在桌面上。”
“可……我们都不抵挡,那城中百姓们的处境就更加凶险了!宗主,您是清河的盾,您得担负起保卫清河的责任!”
“说得这么热血,让一个武力值为0的人上战场拼杀,不就等同于逼他自杀嘛!”
聂怀桑摇着头,死活不出头,修士们虽然早已料到宗主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大难临头,宗主不仅不扛事儿,还要动摇军心,这可真够让人泄气的。
打?还是不打?这个问题摆在在场的众位修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