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箐盗窃钱财的这条街道上,坐落着数不清的店铺。它们像一只只远道而来的吞金兽,吞吐着城池中的百姓,攫取着他们的钱财。待到这座城池败落了,吞金兽们也都陆续地离去,踏上了寻找新城池的旅途。
薛洋看着那间坐落在街中心拐角处的酒楼,把斗笠上的面纱放了下去。飘摇的面纱遮盖住了他的脸,以及他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
埋葬了阿箐遗体的次日,薛洋便通过系统,定位了宋岚目前所在的位置,他要去把宋岚搞定,最好像上一世一样,成为他的走尸。
宋岚此刻正在酒楼的二层雅间用餐,薛洋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贴着墙走上了楼。他在隔壁的雅间坐下,听着一墙之隔的宋岚与另一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那个男人的声音激越高亢,像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讲到激动处,发出来的喊声,声带略微带着颤抖。
“要说起早上纠缠您的那位老伯,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您与他可是素昧平生,遇见他病入膏肓,流落大街,不仅免费给他治病,还把他家里的邪祟尽数驱赶,可他不仅不领情,反而怪你把他的亲亲老宝贝儿给撵跑了。真真是岂有此理!”
宋岚听罢,神态里带了几分怅惘,他说道:“这世上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人数不胜数,但只要问心无愧,便不在乎别人嘴里又骂了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望向窗外的天空,如今秋风瑟瑟,南飞的大雁已经启程,而掉队的孤雁则一边发出凄厉的声音呼唤同伴,一边猛扇着翅膀,期许能够追上雁队。
“也只有像宋岚道长这样心胸开阔的人,才能想得开。可是我却不成。”男子叹了口气,忿忿不平地用手敲了敲桌边。
“那是何事呢?”宋岚看出来眼前这位可能是有求于人,是以主动问道。
男子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同宋岚说道:“我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从小家里宠的不像样子,养得她娇纵蛮横,不知天高地厚。这不今年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日子了,家里的长辈张罗着给介绍了一门亲事。男方家也是城镇一带有名的大家族,将要结亲的那位公子我也见过,端的是文质彬彬。可我那娇蛮的妹妹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要父母给推了这门婚事,说是自己给自己找好了婆家。你说这哪有大姑娘自己找男人的?”
男子喝了口酒,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唉,到底是亲生的娇娇女,父母也不忍心看她那样要死要活折腾自己。于是,就想问了对方今年几岁,家住哪里,想着两家大人互相沟通一番,全了妹妹的这份期许。”
“令尊令堂真是一片慈爱之心,然后呢?你妹妹看上的男人究竟人品如何,可堪婚配?”
“别提了!我们全家按照妹妹所说,在后花园里等着那个男人出现,谁知那男人一见我们这么多人,登时钻进了一面花墙之中。待我们家将花墙凿开后,居然发现了一个深嵌其中的干尸。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妹妹竟然对那恐怖的干尸视若无睹,她扒开众人,紧紧地抱住了那具干尸,好像当它是活人一样,还撒娇来着。可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