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府试

闫霜降踏过房间门槛，走到书案前，燃起一支檀香。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檀香的味道。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喜欢，芬芳馥郁，醇厚而细腻。每次遇到问题焦躁不安时，闻到这檀香的味道，总能静下心来。

“霜降……”闫寒栎推开门，抬眸就看见了书案上的檀香，“你又遇到烦心事了？”

“嗯，”闫霜降点点头，“只是关于府试罢了，”原本一脸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看上去有些尴尬，“我有点紧张……”

闫寒栎暗暗无语，心说你这神情哪里看上去像紧张了？

闫霜降就是这样，不会轻易把喜怒挂于表面上，开心了不会笑，痛了不会喊。夸张一点，就是已经把“我很高冷，生人勿近”这样的面具时时刻刻挂在脸上，当然只是对陌生人这样。相对于熟悉的人，他面上的表情就会变得丰富一点，会笑，会生气，会开玩笑，与普通的孩童都差不多。

“哎呀，你紧张什么？你看你都这么努力了，害怕比不过人家吗？”闫寒栎半开玩笑地说。

“你就夸吧……”闫霜降瞟了他一眼，把弦思放在了书案上，“对了，你看到瑶儿了吗？从早上起就不见它。”

“瑶儿？”闫寒栎迟疑了一瞬，又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你捡回来的那只阴阳猫吗？我也没看见它。”

“哦，”闫霜降有些懒散，“不过世界上真的有半黑半白的猫，还真是有些神奇。”

“这？这可谈不上神奇，只不过是少见罢了。‘群猫之中有异类，原为灵兽。天生阴阳两色，双眸为异瞳，故称阴阳。’但阴阳猫这种灵兽，比一般灵兽难驯服，因此藏书阁里的书关于阴阳猫的很少，也只写了它们的外貌而已。但是像你当时捡回来的那只右边黑左边白，对应着绿、蓝异瞳的阴阳猫，那可是血统最纯正的呢。”闫寒栎靠在窗沿，“对了，你刚刚说你给那只阴阳猫取了什么名字？瑶儿？”

“嗯，寓意光明美好而洁白。”闫霜降点点头。

“哦，”闫寒栎突然一阵坏笑，“看来你对这个名字下了不少功夫嘛。”

“你想干嘛？”闫霜降一脸警惕的看着闫寒栎。

“我要……”闫寒栎跑出门，“把你捡了一只灵兽的事告诉父亲！”

“等等！”闫霜降跟上去，“闫！寒！栎！你给我站住！”

————

府试的日子眨眼便到了。

此时，考官正站在比武台上跟考生们说着规则：“我再重复一遍，等一会给大家发号码牌，分到相应名字的为一对，你们每个人都会拿到一只铃铛，谁先拿到对方的铃铛，比试便结束，再由其他考官评判分数。最后一点，比试只是比试，点到即止，毋伤了和气。”

闫霜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木牌，上面写着——常明介。

“寒栎，”闫霜降拍了拍身边的闫寒栎，“这常明介为何人？”

“他呀，是洛阳常氏的二弟子，好像是洛阳常氏大弟子常涵衍的亲弟弟。虽是功力极深，是个好苗子。但喜欢耍小聪明，使暗器。你可要小心别被他伤到了。”

“嗯。”

“第八场，范阳霍氏，霍苍，对，亦云闫氏，闫寒栎。”

“啧……怎么快就到我了？”闫寒栎很不满的走上比武台。

闫寒栎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霍苍，拱手道：“亦云闫氏，闫寒栎。请教阁下高招。”

“豁，那你可得小心了。”霍苍不屑。话落，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如疾风般朝闫寒栎冲去。

就在长枪离闫寒栎不到两寸的距离时，闫寒栎身体轻轻一侧，趁长枪刺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拔剑，剑刃狠狠地磕在了长枪上。

霍苍虎口一麻，失了力气，手中的长枪应声飞出去，插在了地面上，虎口的麻木逐渐变成了痛感，好像还出了血。再回过神来，铃铛已经被闫寒栎挑了去。

“第八场，亦云闫氏闫寒栎，胜出。”

“府试的时候分神可不好呐。”闫寒栎“人畜无害”地笑了一下，看起来与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毫无差别。可恰恰就是这样，说的话才有特别侮辱能力，“特别是跟我这样的人哦。”

“哈哈……”霍苍尴尬地笑了笑。微微颔首，算是对闫寒栎的回礼，“不愧是闫小公子，霍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下了台，闫寒栎用手肘捅了捅闫霜降：“怎样？是不是没给你们丢脸啊——”

语气阴阳怪气。

闫霜降白了闫寒栎一眼：“装，你继续装。”

“咳咳……”这下轮到闫寒栎尴尬了，“霜降注意形象，雅正。”

闫霜降不想理他。

“第十二场，洛阳常氏，常明介，对，亦云闫氏，闫霜降。”

“霜降，到你了到你了。”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闫霜降周身的气压变得更低了。

站在比武台上，闫霜降一脸毫无波澜得看着常明介。

“啧。”常明介被看的不耐烦了，干脆先发制人，拔出腰间的降龙剑，朝着闫霜降刺去。而闫霜降呢，则是闭上眼，不慌不忙地等待着。在剑锋快要刺中他腰间的铃铛时，他赫然拔剑，轻而易举的抵挡住了，散发出的气场还让常明介不经倒退了几步。

无意间，常明介对上了闫霜降的视线，怔了一下。那样的眼睛……冷冽且深邃，仿佛高高在上对苍生不屑一顾，是那般熟悉。与他记忆中的一人是一样的，只不过自己记忆中的那人的眼睛是血红，而眼前之人是深黑棕。

他没有愣太久，提起降龙就要下一轮攻击。

闫霜降依旧没有用弦思反攻，而是毫不在意地左躲右闪。而每一次躲过常明介的攻击，都是擦身而过。

逐渐的，常明介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趁着闫霜降躲过他的一次攻击还没反应过来时，一甩袖，一把极短的银剑便朝闫霜降飞去，直刺他腰间的铃铛。

在众人提心吊胆时，闫霜降突然牢牢地捉住了那道暗器，骤然转身，足尖轻点，腾于高空，在要落地的瞬间把手里的暗器朝常明介丢去。

那道暗器的速度极快，却又精准。常明介还没反应过来便中了招。却是未伤分毫，在一看那牢牢插在地上的暗器，竟钉着自己腰间的铃铛！

众人一片惊呼，而闫霜降则不为所动，好像早已知道了这个结果。

“第十二场，亦云闫氏闫霜降，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