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旌接过了他哥哥的枪,率领着披麻戴孝的全体长林军将士高呼噫兴为哥哥送行,万人齐呼,声震四野。这一刻平旌和平章重合在一起,这样的伤痛,让平旌不得不快速成长起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追上哥哥的脚步,接下哥哥肩上的重担。
大帐内,萧庭生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平湫则是站在一边,哭的泣不成声。平湫看着萧庭生,想起昨日自己正要为平章披麻戴孝时,萧庭生拉住了自己:你是大梁的郡主,不能为平章守孝。这不合规矩。
平湫:大伯,我是萧平湫!我是大哥的妹妹!
萧庭生:不可,湫儿,陪着大伯父可好。
平湫听着门外的马蹄声渐渐走远,擦了擦眼泪,扶起萧庭生:大伯父,我们该出发了。
萧庭生:好,走吧。
下葬那天,元湫站在关雎宫门口,萧庭生不让她去,因为她是大梁的郡主,看着这几天一下老了很多的萧庭生,还有瞬间成长起来的平旌,元湫知道,自己也再也不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也该赶紧长大,这样才能帮父皇和大伯父分忧。
元启来到宫中看望元湫,看着她一直靠在门栏上,拿着披风走过去,给她披上:别着凉了。
元湫看着他:元启哥哥,如果当时,你把玄螭蛇胆给了平章哥哥那该有多好啊。
元启气愤不已:萧元湫!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中了玄螭蛇胆的毒,长林王府没有一人管过你,你现在还要为他们着想吗?你是不是太傻了!
元湫:萧元启,你在胡说什么!
元启抓着元湫的胳膊:湫儿!你懂我的意思!你都懂的!只是你不愿意去相信!
元湫甩开他:不,我不懂!我只是知道,如果我醒着,我会让你去救平章哥哥!
元启失望的看着元湫:哦,是吗。
说完元启离开关雎宫。
元湫不是不知道元启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当时她醒着,也会让平章救平旌的,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那是萧平旌。
平旌在平章落葬后,守了七天七夜,那日回到金陵的时候,元启正在城门口等着他,看似无意,却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一些关于玄螭蛇胆还有平章去世的真相,平旌怒火中烧的指着他:萧元启,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元启:你还问我怎么回事,你应该去问问林奚,她比我更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有湫儿的霜骨之毒,你问问林奚是否知情!为何见死不救。
平旌听闻立刻到济风堂,林奚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平旌:你知道我会来?
平章虽然不让林奚告知平旌,但林奚还是觉得应该和平旌说清楚,平旌得知真相,痛苦不已,责备林奚明明懂他,却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明明平章可以不用死。
平旌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想起林奚的话:湫儿的毒,你是否知情?
林奚吃惊不已:你,你,你怎么......
平旌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已知晓一二:林奚,我一直以为你是最懂我的人,没想到,你却让我陷入了如此境地。
林奚知道,平旌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回到长林王府,平湫正在大门口等着他,平旌下马,看到平湫,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对不起。
平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抱住了他给了他安慰。长林王府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生机盎然了,平章的死去,仿佛把一切欢乐都带走了。
蒙浅雪整日以泪洗面,又身怀有孕,梁帝和萧庭生商量之下,还是决定将她送去琅琊阁修养。林奚也借此机会和平旌辞行,要随蒙浅雪一起去琅琊阁,帮她调理身体。
平湫站在平旌身边,看着车队渐行渐远:你就这么放她离开吗?
平旌:我知道林奚没有做错什么,可每次一见她就忍不住去想事情还会有另外一个结局,所以我没办法再面对她。
平湫也没有再说什么,如今只有好好的陪伴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
又到一年春节,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梁帝特别破例让平湫在长林王府过节,也算是陪陪萧庭生和平旌,吃过晚饭,平旌和平湫给萧庭生拜年后,萧庭生便带着平旌祭拜无字碑。祭拜完,平旌扶着萧庭生走出小祠堂:父王,我想去军营里锻炼锻炼,也好早日能替父王分忧,只是父王一人留在金陵,儿子不能在身边尽孝,我实在放心不下。
萧庭生很是认真的看着平旌,他真的长大了很多,但这长大的代价也太大了:好,父王支持你的决定,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一旁一直等着他们的平湫,也走了出来:你不用担心大伯父,还有我呢,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萧庭生看了看两人:今日春节,你们年轻人出去转转吧,我就去歇息了。
平旌和平湫目送萧庭生离开,两人走出了长林王府,因为是春节,街上格外的热闹,如果是之前的话,这两人一定会融入这样的热闹气氛中,可现在,他们走在这样的热闹街道里,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平湫看了一眼卖糖葫芦的商贩,平旌注意到了,立刻掏出银子买了一根递给平湫:喏。
平湫接过,舔了一下,笑了起来。
平旌:笑什么?甜吗?
平湫:嗯,甜。我只是想起,每次你给我买糖葫芦,这顶上的第一个,你总是在递给我的那一刹那,张嘴咬掉。
平旌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如今是该长大了,以前总是大哥在保护着我们,而现在,我想要代替大哥保护你们。
平湫看着平旌的侧脸,他眼角有着泪光,眼泪不争气的落下,赶紧侧过脸去,轻轻擦掉脸上的眼泪:我们去城门那去坐坐吧。
平旌:好。
两人来到城墙之上,平湫直接爬上城墙上坐着,平旌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坐在她的身边,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平湫转头看着平旌:什么时候走?
平旌:嗯?过完年吧。想陪着父王,把这个年过完,就走。
平湫:好。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平旌转过头看着她: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平湫听到这句话:怎么?你想让我陪着你吗?
平旌摇摇头:不想,那地方太苦了,我不想你去陪我吃苦。而且陛下的身子也不太好,你还是留在这好好陪陪他们吧。
平湫:嗯,放心,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好好照顾父皇和大伯父的。然后安心等你回来,我也会代替大哥,好好的守护着这座金陵城。
平旌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抱住她:还有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如果有任何人逼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别怕,你还有我!
平湫听着平旌说的这些话,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好,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