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位天才再如何落魄，火燚却从他身上没有看到任何自怜自哀的模样，他被哑仆弄醒以后，就捧过那哑仆递过来的米汤安静地喝了起来。
他的本体武魂都被废掉了，居然还能如此悠然自得么？
天气很冷，手中捧着的米汤给手掌传递了一点温度，霍雨浩只觉得温暖了许多，他低着头似乎在发呆，柔顺微长的发丝也跟着垂落了下来。
火燚依旧注视着他。火燚和圣子沈滔不同，他更玩劣，也更傲慢，看到那低到尘埃里的天才，火燚的心里慢慢涌出玩味之意。
随着火燚的靠近，霍雨浩能清晰地感觉到，周身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许是感受到了有人靠近，他微微抬起头，仔细用听觉分辨了起来。
不是魅音老鬼。
一记风镖碾碎了霍雨浩捧在手中的碗，那碗化作粉末散落了一地。
火燚看着他吃惊的模样，心底扬起一抹快意。
天才又如何？若是夭折了，为后世谈起，也只能称作遗憾罢了。就像现在这样，被挖了眼睛，困在狗笼里，说好听点叫俘虏，难听一点就叫养的容器罢了。
“好安静的小狗儿，明明听到有人来了却不说话，倒是冷静。”火燚冷笑了一声，他踢了踢那金属笼子，黑色皮靴在幽暗的灯火下显得格外锃亮。
“听你的声音，我们应该不认识，所以我没得罪过你。”霍雨浩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很平静，像一潭古井无波的死水一般。
“阁下听着很年轻，想必是心中哪里不平，愤愤不已，或者在哪里受挫了，于是想来欺负一个武魂被废的人，发泄心中的不满吧？”霍雨浩用不着看见，用不着听见，也大概猜出了什么。
一语成谶。
火燚的瞳孔微微收缩。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才来欺辱这半废的史莱克的第一天才。
“我对欺负丧家之犬毫无兴趣。”
火燚蹙眉，他捧着手臂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一死以求解脱呢？”
霍雨浩微微一愣，随即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我为什么要死？本体武魂被废了，我还有第二武魂，看不见我还可以听，就算三个月后我难逃一死，但是只要活着，说不定就能逃出去。”
火燚的想法与霍雨浩是截然不同的，他若是遭此劫难，骄傲的他必然会自裁于敌人面前也不会再受侮辱，他认为自己是骄傲的雄狮，绝对受不得任何侮辱。
“天真，你逃不出去。”火燚摇了摇头。
霍雨浩道：“但总要有个盼头不是么？那些伤害我的人，我怎么能就此放过，含恨而终呢？”
“可你是万众瞩目的天才。”
“我从不轻贱自己，胜不骄，败也不馁。”
和教主一模一样的话。火燚紧紧攒住了拳头，从某方面来讲，这个史莱克的学生在思想上和教主真的很像。
是他太骄傲了么？
是他的思想不够成熟。
火燚没在看那个被关在狗笼里的天才，他甩手便走了出去，目光深沉。
“去给他再送点吃的吧。”火燚吩咐哑仆。
这全然不是因为同情，天才是不需要别人同情的。火燚只是赔偿霍雨浩刚刚被他碾碎的那一碗米汤。
营帐内。
“让他去见见史莱克的那个小子，会学到点什么。”钟离乌翻阅着手中的古籍，淡淡对凤菱说道。
“火燚太骄躁，圣子又太守矩，若是这两人中和一下，或许会更好。”凤菱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钟离乌摇了摇头道：“滔儿守矩的性子必然不会为我教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既然找到了圣子，那么圣子必然是继承教主之位的，而火燚日后更适合成为教里长老。”
“教中古籍记载，能拥有灰色力量的人就是圣子，只有滔儿、只有他才拥有这神奇的力量，他的武魂亦正亦邪，这在邪魂师中绝无仅有。”
“我们只能遵循古人的告诫，帮助他成为教主，掌控圣灵教。”
说罢，钟离乌的语气中忽然透露出了一缕无奈。
“只是，滔儿挑不起这担子，可是圣子千年不遇啊，我们不能打破前人订下的规则。”凤菱说出了钟离乌心中的想法。
“圣子降临，本教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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