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欢从窗子飞出,落进了马车里:“驾车”,气息不稳的声音传出,带了些沙哑,泛起丝丝与往日不同的魅惑。
吉安闻言不敢多问,驾车向着庄子的方向飞奔起来。
朗月见沉欢竟然是从窗子飞出,吓了一跳:“姑娘,发生了什么”?
沉欢运气狠狠的压了压,又从马车的暗格中翻出眠梦吃了一粒,气息才渐渐稳了下来:“我中了情毒”,沉欢在心中仔细回忆自己进入房间的情形,以她对药物的钻研和敏感程度,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被下了毒,这让沉欢的心里生出了深深的忌惮。
“姑娘,到了”,外面吉安的声音传来,朗月立即扶了沉欢下车:“去将枫疏先生请来”。
“是,姑娘”,吉安领命往枫疏的院子跑去。
沉欢却一刻也不敢耽搁,将身子靠在朗月的身上往自己的院子走,体内再次翻腾起来的热浪几乎要让她忍不住呼出声。
回到院子,朗月将沉欢扶上床,放下帐子,这才让已经等在外面的枫疏进来:“枫疏先生请”。
枫疏见众人脸上都一脸的凝重,当下心也沉了下去,三两步赶到床前为沉欢诊脉:“姑娘中毒了,此毒凶险,还须取血验毒才能知道姑娘所中的是何种毒”。
说完他也不敢耽搁,刺破沉欢的手指取了血便开始验毒。
验毒过程复杂,沉欢随着药力的发作已慢慢控制不住自己,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帐内泄出,让众人的心更加揪了起来。
一刻钟,两刻钟,在枫疏的不懈努力下,终于验出了是何种毒。
只是枫疏的表情却更加凝重起来:“姑娘中的毒名字叫‘霜回‘,此毒早已失传已久,听闻只有漠北王宫曾经出现过,因为药力逆天伤人早已被禁,我也只是在师父的药札里见过,此毒没有解药,只有人力可解”。
听了枫疏的话大家神色都更加凝重起来,自古女子重贞洁,沉欢又身份特殊,她身为鹤鸣少主,谁敢亵渎。
朗月环视屋内所有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枫疏的身上,“只有枫疏先生谷画神医嫡传弟子的身份看看不会轻贱了少主,如今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枫疏神色也凝重起来,他与沉欢乃是知己,虽说他心中其实对沉欢也并非全无好感,但是自己并不是会趁人之危之人,只是如今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毕竟救人要紧。
因此他见朗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思百转间也决定豁出去了,到时若是沉欢愿意,娶了沉欢就是,如此也不会让沉欢落了人话柄。
只是朗月还未开口,沉欢的声音便从帐子中传了出来:“莫邪、伏羽”。
沉欢话音刚落,两名黑衣男子便俯身跪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少主”。
“去凌云阁给我带个人来”。
“是”,话音落,他们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众人看着这一系列的变故,还未回过神来,沉欢的声音便又断断续续的从帐子中传了出来:“枫疏先生,听闻神医谷可以金针运穴,压制毒性”。
枫疏闻言连忙答道:“是”。
“那便请先生为我行针吧”,说完,沉欢似是力竭,虚弱的声音消失在了空气中,再无声响。
为今之计也是无计可施,枫疏只能听从沉欢的。
将屋内人都遣了出去,朗月撩开帘子,将沉欢背部的衣衫褪去。
只是手还未碰到沉欢的身体,朗月便先红了眼睛,枫疏更是怔在了原地。
方才在帐外只听见沉欢偶尔会不小心呼出声,所有人都以为情况尚算可控,没想到帐内的沉欢早已是满身鲜血。
咬破舌尖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数不清的刀口排在沉欢的手臂和腿上,出门时穿的衣物一篇猩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察觉到枫疏怔在了原地,朗月赶紧敛了神色,快速的将沉欢背部的衣服褪下,呼道:“枫疏先生”。
听到朗月的呼唤,枫疏这才回过神来,取出金针开始为沉欢行针。
“该死”,指尖随着心颤抖起来,见过死伤无数的枫疏此时手指颤抖的简直要握不住金针。
“先生此时不可慌乱,姑娘还在等着先生救命”,朗月着急的看着枫疏颤抖的指尖,虽然她也很害怕,可是她不敢慌。
枫疏狠狠的闭了闭眼,收敛了心神,开始为沉欢行针,双手如花,运针如飞,须臾,沉欢的背部遍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金针。
金针刺穴,沉欢慢慢平静下来,刺痛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微微皱了皱眉。
“姑娘别动”,一只手斜伸过来阻止了沉欢的动作,然后接着为沉欢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割伤。
“此番又蒙先生相救,多谢先生了”,沉欢停下动作,静静的坐在床上,将手递给枫疏。
看着沉欢血迹斑驳的胳膊,枫疏却突然生出一股怒意来:“既然已经忍不了了,姑娘就该早些开口,如今不过是多难为自己和别人些”。
枫疏话音落沉欢便怔住了,看着一脸羞怒的枫疏沉欢愧疚起来:“抱歉,给先生添麻烦了”。
“我是嫌麻烦吗?我……”,刚开口,枫疏又赶紧止住了话头:“姑娘该多爱惜自己的身子”。
枫疏看着沉欢虚弱的样子,一边懊恼自己刚才言辞太过严厉,一边又恼她不知爱惜自己,眼睛憋得通红,却不在多言。
“我知道,多谢先生”,说完沉欢便又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调息,任由枫疏为自己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