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沉欢遇贼人之后,沉欢等一行人便加强了戒备,在休整了五日之后,沉欢才开始处理江城所遇到的事。
“朗月,可有打听出那解药卖给谁了?”沉欢一书托着医书,斜倚在美人榻上,神色悠闲的问道。
朗月闻言应声答道:“姑娘,解药起先是由一个商人买走了,奴婢命江城各处的密探一路追踪,目前那解药到了一个妓子的手里,还未有人使用”。
沉欢闻言起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视线又回到了书上,红唇轻起慵懒道:“罢了,再等等吧,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是,姑娘”,见沉欢又沉进了书里,朗月便也不再多言,只在一旁轻轻的打着扇子。
因此枫疏一进凉亭便看到沉欢姿态慵懒的斜倚在美人榻上,满头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身后,淡青色的衣衫滑落地面,红唇微张,视线沉着的落在面前的医书上,鼻头略有晶莹的汗珠沁出,睫毛时而轻轻扇动,旁边静坐的美婢轻扇罗扇,这让枫疏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他赶紧回身轻咳了一声。
沉欢听到枫疏的声音便坐了起来,理了理衣服说道:“先生请进,沉欢失礼了”。
枫疏见沉欢起身谦礼,瞬时也赶紧收了心思,不好意思道:“你我昨日探讨医术,我略有思路便急着来与你讨论,来的比平日早了些,仓促闯入帘内是我唐突了,原该我请姑娘见谅才是”,说完赶紧俯身一揖。
沉欢见枫疏一脸的微红与窘迫便知他是又害羞了,内心不禁好笑起来,面上却不显,沉着的道:“先生不必介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惯了,既然先生有了见解,我们便开始讨论吧”。
“好,姑娘请”,说罢枫疏便也在沉欢对面的桌前坐下,拿出前一日的钻研结果出来与沉欢讨论。
朗月见枫疏开始与沉欢讨论医术,便起身将四周的帘子卷了起来,然后坐到到沉欢身后的矮凳上打起盹来。
沉欢听着枫疏侃侃而谈,引经据典,不禁暗暗佩服起他来。枫疏观着年岁也不大,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对医术的钻研不可谓不深,评起古今药方也是鞭辟入里,其博闻强识比起当世那些令人推崇的公子恐怕也是不遑多让,是个当真有真才实学的人,由此也更可见神医谷盛名之下所言非虚·。
正当沉欢暗暗感慨之际,突然听到枫疏唤自己:“沉欢,沉欢……”。
“啊”,沉欢听道枫疏唤自己才猛然惊醒过来,暗暗恼自己不该在上课之时神游天外。
枫疏见沉欢一脸猛然回神的样子便知她刚才神游太虚了,故意问道:“姑娘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沉欢见枫疏主动问自己是否身体不适,便也想顺水推舟像以前一样蒙混过去,正将将要开口时又赶紧改口道:“并无不适,先生刚才说什么“。沉欢面上一紧,又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沉着摸样,心里暗道:“往日见枫疏先生一脸纯情,不想也会暗暗使坏,幸亏她今日机灵反应了过来,不然肯定要在这谷画神医的弟子面前穿帮了”,想完又不由暗恼自己如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一外人面前竟如此放松警惕。
枫疏听见沉欢反问,不由心道“难道自己授课也如师尊那样呆板无趣”,他心中虽紧张、疑惑,却记着为师该严肃正道,因而严正说道:“姑娘今日状态不好,听习时竟神游太虚,修习医术与其他技艺不同,一时疏忽轻则可能贻误病情,重则使他人丧命,姑娘往后还是认真些,既然姑娘问我刚才讲了什么,想必姑娘没听见我刚才对《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篇的讲解,如此姑娘便回去将此篇抄上十遍,后日我再问姑娘的抄写心得,今日便先到这吧”。
说完枫疏便起身向凉亭外走去,沉欢也赶紧起身行礼恭送。
待枫疏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沉欢才回身收拾起医书来,心中仔细思量了枫疏刚才的批评,内心对他更是敬服不已,也为自己刚才的不认真感到甚是羞愧。
快速的收拾好医书后,沉欢将书箱交由朗月提着,便快步向客栈的卧房走去,希望能早日抄完生气通天论篇好弥补自己的愧疚,也叫枫疏消气。
沉欢与朗月沉默着一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刚一进去星辰便来报道:“姑娘,解药经由那妓子之手辗转进了镇边大将军府,只是镇边大将军府内守卫森严,至于进府后是由谁用了,如今尚不得知”。
沉欢一边听星辰的上报,一边从书箱中拿出了《黄帝内经素问》和笔墨纸砚,趴在桌上一笔一画的认真抄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对星辰道:“好,我知道了,此事就此放下,让探听消息的人也都回来吧”。
“是,姑娘”,星辰听完沉欢的吩咐,虽然不解却也没多问,答完便转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