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第三章 记忆

另一边的阿塔斯缓缓合上眼，脑中的片段混乱不堪像面团似的杂糅在一起，混沌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一桢桢重新整理好，挂在记忆的那面墙里。

阿塔斯回想起过去，三年前，她还在人间，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阴冷的牢房中，手脚都被生锈的铁链铐住了，磨出了深深浅浅的血痕。雨后的牢房似乎还散发着潮湿的霉气，与干涸的血腥气交杂在一起，让空气都变得浑浊了。身下肮脏的草席还铺着稻草，几缕残阳从小小的生锈的铁窗钻进来，很快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残破的泥墙字痕斑驳 ，阿塔斯看不清模糊的字迹，四周寂寥无人，偶尔还传来老鼠的吱叫声。身上有几块五颜六色的破布勉强拼凑起来的衣服，单薄又污秽，风吹起来，夸夸直响。

阿塔斯又饿又渴，想要爬起来呼救，背后剧烈的阵痛，似乎是结痂的伤口裂开了，鲜血缓缓地爬过她瘦弱的脊背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开出一朵朵漂亮的小血花。然而伴随着撕裂痛苦而来的是更大的冲击，她发现自己发出的只是如怪物般的，痛苦的沙哑的嘶吼声，令人毛骨悚然。阿塔斯试探了下，发现自己不会说话，只会啊啊啊的叫，阿塔斯虽然有些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她明白慌乱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糟。

看来自己以前应该是名失语者，只是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她不明白，也无从探索。身后的伤口不再渗血，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单薄的衣服，慢慢地凝成血块，阿塔斯知道以自己的状态撑不了太久，不能留在这儿等死，她没在乱动，而是拼尽全力的嘶吼，期望能够引来人。声音久久回荡，很快她就发现这只不过是徒劳，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似乎是个地牢，声音传不上去，无人把守。

阿特斯渐渐的失去意识，身上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走，视线也模糊了，瘫倒在地上，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明明还有阳光啊，为什么这么冷呢？阿塔斯想着，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铁锁被打开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一双漂亮的白色鞣皮鞋出现在最后的视野里。『回忆结束』

“阿塔斯阿塔斯，你怎么了？”阿塔斯回过神，发现艾诺早已回来，正站在面前疑惑地看着她，阿塔斯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艾诺有些复杂地打量着她，心里五味杂陈“阿塔斯，我向命运女神求解，你的嗓子已无法恢复，日后只可传纸蝶，虽说麻烦，可这也是当下对于你唯一良策了。”

阿塔斯感到很奇怪，因为艾诺虽然是在看她，但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艾诺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苦差事可真是不好当。她示意阿塔斯伸出手来，阿塔斯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的伸出手掌。她的手不像艾诺的手掌那么纤细白嫩，因为常年的辛苦奔波，手上布满了老茧，手指也有些粗，但胜在骨节分明，还算看得过去。艾诺伸出纤纤素手点在阿塔斯的手心，阿塔斯瞬间感觉有一股暖流从自己的手掌流到心脏，然后散布至全身。

“阿塔斯，你现在还是凡人之身，承受不了太多的神力，这部分神力足以支撑你，使用这个小法术了，纸蝶是一种通讯工具，你只要在脑海中默念三遍美达佛冉，同时想着你想说的话，面前就会出现一只小纸蝶，它会自动飞到那个人的脑海里，将你的话展示给他，速度快无损害。现在你来试试。”

阿塔斯在心中默念，谢谢你艾诺，果然看见了一只飞舞的白色小纸蝶，又立马消散，出现在艾诺的脑海里，盛开成为一串银白色的文字。艾诺满意的点点头，“对，正是如此，对于此事，你需保守秘密，不可声张。”

阿塔斯凝视着艾诺澄澈的天蓝色眼眸。她当然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与艾诺无亲无故，艾诺没必要帮助她这个新人。而且她深深的感受到，艾诺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女人，八成是还有人在艾诺背后暗中帮助她，可是她并不认识任何神明，阿塔斯想起自己被杀死时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哀鸣，可惜当时她很快死去，并不知道声源。

艾诺被盯得有些心虚，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开溜“好了，阿塔斯，我要休息了，回神殿吧。”阿塔斯思索无果，只好作罢，遵从指令回神殿。总归艾诺并无恶意，置于自己总是好的。

[纸蝶只能传给见过的人，而且有距离限制。神力只可传给无力量的人，否则不同神力交错会爆体，失去身体，神魂会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