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也是陆绎出狱的前一晚。
傍晚,今夏帮助大杨照顾完福来餐馆的生意,怅然若失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站在桥上看着万家灯火,抬头望着那并不应景的圆月,不由得开始思念身处昭狱的陆绎。
“明日就是除夕了,不知道大人在狱中如何,可曾有棉衣保暖,可曾吃好,是否消瘦?”
想着想着,今夏眼中的月亮好似绽开的莲花,凝结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正当今夏沉浸在思念的悲伤中,岑福急忙从远处跑来,好似在寻找什么。看到桥边今夏孤单的背影,岑福像利刃出鞘一般,迅速奔向今夏。
急切的脚步声将今夏从思念的深渊拉回,机警地摸了摸背后的手铳,正准备给予敌人回击。但没想到居然是岑福,看着岑福慌忙地向自己跑来,今夏心头一紧,眉头紧蹙,心想定是大人出什么事了。
“为何如此慌张?是不是大人出什么事了?”
岑福看着今夏着急的样子,但却不由自主气喘吁吁,
“袁姑娘,宫中传出消息,大人刑期已满,明日便可出狱!”
今夏听到这个消息,悲伤与急切全部被喜悦冲散,眼里瞬间出现了久违的光芒,忙问岑福:
“消息准确吗?大人明日就要出狱了吗?”
岑福连忙点头,“是的,袁姑娘,大人明日便可出狱。”
突如其来的喜讯像是一双温暖大手,将今夏从所有悲切与无助中拉出,这两年的每一个日夜今夏无时无刻不期盼着这个消息的到来,可这一刻真的来临却宛如一场梦境。
短暂寒暄后,今夏满怀喜悦地走进家门。这时,袁大娘从屋中出来,一脸担心地看着今夏,语气中又带着一丝埋怨和训斥:
“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回来?一个姑娘家家的天天往外面跑,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这还怎么嫁得出去?”
今夏调皮地看着袁大娘,假装委屈地抱住袁大娘,用娇嗔的语气说道:
“娘,我这不是去帮大杨照顾餐馆了嘛。今天大杨店里生意特别好,我自然要辛苦一些嘛。”
袁大娘看着怀里撒娇的今夏心中的不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假装有些嫌弃地推开今夏。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躺在娘的怀里撒娇,看还有没有人敢娶你!”说着用手刮了一下今夏的鼻尖,母女两人笑意盈盈。
“快睡吧,明天是除夕,杨岳的餐馆肯定十分繁忙,咱明天都去帮忙。”
今夏看着袁大娘,心里笑开了花。正当袁大娘欲转身离去,今夏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娘,我马上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袁大娘嘴角带笑,自言自语道:
“唉,这孩子,又说胡话,我还没给你攒够嫁妆呢”。
次日清晨,袁大娘走进今夏房间轻拍熟睡的今夏,
“今夏,时辰不早了,快醒醒,刚才杨捕头过来说让咱们早点去餐馆儿!”
今夏睁开朦胧的睡眼,迅速坐起身,
“娘,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今夏紧忙穿上衣服鞋袜急急忙忙向外跑去,嘴里还自顾自地说着,
“晚了!晚了!怎么睡到这个时辰!”
看着焦急的今夏,袁大娘忙递过来一件夹棉的粉色斗篷,
“外面下雪,冷,快穿上!”接过袁大娘的斗篷,今夏迅速向诏狱跑去,皑皑白雪上留下一串串连续的脚印。
不时,今夏便来到了诏狱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今夏既充满期待又十分担心会错过大人。两种矛盾的情绪就像两只不安的小鹿,在她的心里撞个不停。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眼看已经快到午时也未见大人的身影。在雪中站立几个时辰的今夏更加焦虑不安,翘着脚一个劲儿地向门口张望。
时间裹挟着失望一点一点侵蚀着今夏的内心,正当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转过身。这时,大门突然打开了,以往沉重的开门声突然像夜莺的歌声一般格外的悦耳。陆大人身着浅蓝色衣衫从中走出,褪去婴儿肥的脸颊显得格外英气,一身蓝衣与白雪格外映衬。这久违的相见使得今夏不敢眨眼,她生怕一眨眼大人就再也不见了。
两年的牢狱之难,并没有磨灭陆绎的意志。眼中的光还在,与之前相比也多了几分沉静与淡然。她看到朝思暮想的他,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张开双臂向那个梦中的人儿跑去。这时隔两年的拥抱,好像抱住了整个世界,足以融化所有的冰雪。
“大人,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