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雪一路不停地跟着奶奶赶路，腿脚渐渐酸了起来。她好想问问奶奶能不能停下休息一下，看着奶奶紧抿的双唇，又将话咽下。
“我们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
奶奶疲惫地将行李放在广场边的地砖上，又拉扯着将崔小雪的背包放下。
小雪坐在地砖上，眨巴着眼睛看周围的小摊和玩耍的人群。
“奶奶，我也想放风筝。”
崔小雪仰头看奶奶，小心翼翼地说。
奶奶愣了一下，只轻轻揉揉崔小雪的脑袋，让她去问问价格。
奶奶坐在后面远远看着崔小雪雀跃的背影，看着她又兴高采烈地奔来，她从腰兜里摸出几枚硬币，笑着递给她说喜欢就去买吧。
崔小雪于是抱着新买来的风筝跑到奶奶面前整理风筝线，模仿着大家所说的模样将风筝拖在后面，光着脚丫，绕着广场中心的喷泉一圈一圈地跑，不知疲倦。
她每跑两圈便到奶奶面前整理一会儿风筝线，她淌着汗，喘着气和奶奶聊天。
广场上优雅的小女孩踩着轮滑缓缓滑行，喷泉边有老爷爷拿着长长的网兜在捞树叶和垃圾，一旁草地上也有人开始架起帐篷。人间忽晚，可只有崔小雪眉目灵动，仿佛遗落人间的天使。
她一连跑了好多圈，到她渐渐累了坐到奶奶身边休息时已经临晨两三点了。她抱着风筝在奶奶身边躺下，趁着这时旁边没有什么人低低地与奶奶聊天。
第二天崔小雪醒来时奶奶就已经醒着了。或者也许是奶奶为了照看自己一夜都没有入睡，崔小雪看着奶奶疲惫的脸，终于也没有问。
她们在巷子里穿行，终于找到一家便宜的早餐店随便喝了点粥便继续赶路。说是赶路，崔小雪觉得仿佛更像是找路。
奶奶好像忘记妈妈住哪里了，妈妈应该是真的太忙了，没有时间接我们，也没有时间接电话。崔小雪心中失落，又安慰自己体谅她们。
等我见到爸爸妈妈，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小雪不要什么大房子，小雪只要爸爸妈妈。崔小雪暗暗下定决心。
她抬头看天，渴望看到哪怕一点星星的踪迹，却突然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而且也并没有下雪。
奶奶拉着她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巷，她斟酌着敲开了一扇破旧的门。
门是被突然拉开的，吱嘎一声尖锐而短促，崔小雪吓了一跳。
开门的是个黑脸的瘦汉，他嘴里叼着根烟，骂骂咧咧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奶奶他仿佛微微愣了一下，可骂咧的嘴依旧没停下。
奶奶迟疑地说了一个名字，男人好像彻底被激怒，从没停下的嘴动得更快了。他的面目愈发狰狞，双手也挥舞起来，小雪有些害怕。
男人嘴里骂的话崔小雪有许多听不懂，只偶尔听出“死了”二字或者“野种”什么的。他挥舞的手时常指向崔小雪，有几次差点挥到小雪身上，崔小雪害怕的同时，也有些委屈。
可奶奶却只是将小雪护在身后，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崔小雪不明所以，也不敢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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