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方炜璋问。
“我是万千冤魂的化身,最看不惯让人蒙受委屈,更看不惯蒙受委屈者连独善其身都不被允许。”
“我对酉州施下咒语,让它彻底与世隔绝,只有像你一样真正善良的有情之人才能渡酉水出入。谁料想,七侠居然闯入,冒犯你,那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方炜璋沉默良久,沿着酉水悄悄走开了。他知道黑龙是想帮助自己,但酉州却受到牵连。琳茵不在了,但她的故乡还在。
在某种意义上,黑龙是他方炜璋的敌人。
灵儿明白自己是灵儿,方炜璋不得不接受她是灵儿而不是琳茵的结果。
逗逗满心欢喜。他向灵儿表白,自然被接受了。
方炜璋越发郁郁寡欢,他终日坐在酉水西岸,凝望着,不愿离开。
雪又一次落在湘西酉州一带,他却宛如坐在故乡温暖的沙滩上,聆听海的旋律。因为一个人,他和酉州永远结下不解之缘。酉水的潺潺声,让他想起那清脆的嗓音;酉水清澈的水流,让他想到那双明眸。
一只落单的大雁飞来,停留在河畔,耷拉着翅膀。
“旅雁向南飞,风雨群相失。饥渴辛勤两翅垂,独下寒汀立。”
“鸥鹭苦难亲,矰缴忧相逼。云海茫茫无处归,谁听哀鸣急。”
他下意识吟诵出这首词。
这只孤雁又饥又渴,再也飞不动,只好落到荒凉的水边上。鸥鹭不是同类,无法相处,而猎人又随时都可能来索命。人世间虽然大,竟没有安身之地。人人都在心灵的孤岛中呻吟,谁又能顾得上对别人的关心呢?
要不是有还魂丹,天气寒冷,他多日茶饭不思,早就撑不住了。
他回头一望,看见七侠正默默地站在身后。
他伸出手,指向七侠,全身颤抖,说:“你们……你们是来嘲弄我的对吧!”说完便口吐鲜血,昏过去。
洁白的雪地上绽放出一朵红色的花。孤雁久久不肯离去。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处在一间木屋里,虹猫、蓝兔、逗逗守在身边。
由于昏迷太久,此时大地刚刚解冻。
他起身,出门,看见莎丽正晾衣服,大奔正搬运柴火。
他走进旁边一片幽静的树林。金灿灿的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光斑。时而吹过的风甚是温暖。地上的光斑,轻轻摇动。
达达正端坐着弹琴,高山流水之音,在树林里荡漾。
他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他已经很久没有笑容。
他下意识拿出一根短笛,吹奏起来,配合着达达的琴声。谁都想不到,他和达达之间的默契,居然赶得上达达和达夫人之间的默契。
演奏完毕,达达向他作揖,说:“你的音乐造诣,在下钦佩。笛声中的哀怨之感,似真似幻。我都忍不住要潸然泪下了。”
浓雾乍起,小木屋模糊了。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他的不知为何吟诵。
“试想当年秦少游不关心政治,也被卷入党派斗争,被一贬再贬,望断天涯,也未能寻觅到桃源。如今,我只求与世无争,却依旧无法自保。”
七侠纷纷走近,问:“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突然觉得七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恶,于是说出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