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生命的最难处,我这样认为,而且打破了记录,我应该为自己申请一个吉尼斯纪录。
大概是四年级下一年,父亲他受家族长辈的指引去学习,时间为一年,这么长的时间内他要去天津边打工边边学习,家里也没有足够的钱,他给我后妈的两万元彩礼被带了去,一封信也没留给我,我回家就在也见不到人,直到十多天后他回电话,我在门外白露的电话里听到了他的声音,亲切的陌生极了,我没说话,偷偷回了我写作业的小屋。
后妈还是喊了我,“你爸的电话,他说他想你了。”
“哦,我知道了。”
我站起来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接过电话,那一头是他对我喋喋不休的劝告,我听的麻木,只是不停的回答嗯,以至于我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记得他告诉我好好照顾自己以及他暂时不会回家。
“你去干什么?”一句话问他,白露就把电话接了过去,“你儿子挺好的,放心吧。”
看样子是没有我的地方,我离开去做我的事情。
白露怀孕了,在父亲走之前查出来,他们一家都很高兴,只有来串门的姑奶问我,你要多一个小弟弟你高兴吗?我看着他满脸的皱纹汇聚到一个地方,那处会不会有洗不干净的泥土,我点头,她以为我愿意,但其实我是在确定那里的泥土洗不掉。
家里没人告诉我会多一个小弟或者小妹,是我听着外人过来他们聊天说出来的话,我是这个世界最后知道的。
他走之后,我没有生活了,我每天要做的就是早起—吃饭—等车上学—午饭—放学回家—写作业—吃晚饭—坐在大门口的长方形石台上看大地的风景。
一个小孩每天都是这样,那一块石头都知道我有多爱它,我每次把它坐的有温度,屁股也粘上了他的温度,第二天还会吐出它的产物——拉肚子了,我的肠胃从小就不好,经常会肚子疼,只是疼的时候有我父亲给我揉揉,现在没了,我偷偷哭,觉得自己可怜,哭累了睡着了就不疼了。
周末到了,白露要去医院产检,我和她顺便能去市里的老姨家,又能吃上零食和烤鸭,上次也是在这里吃的。
老姨做的饭很好吃,她会放很多肉,而且还没有那么多要求,她们去了医院我就和小哥独自待在一起,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说起来也奇怪,她在这之前结过两次婚,都是因为不孕而分开,现在找到我的父亲也是因为有我,结果她却怀上了,这是命吗?不只是她们的命运,还是我的命。
小哥把门关上,我坐到床边,看着他打电脑游戏,“你要玩吗?”问完我还没等我回答就直接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我,我坐在带着靠背的椅子上,他从后面搂着我,那一刻安全感出现,我手搭在他的手上,他握住我的手,很久没有和别人握手了,他的手很暖,最后我放开了他的手,专心打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