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是我最喜欢的事,一路上我看一看不一样的风景和人,只有这种好东西保留到我中年,还是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街上的行人,之前我是看风景的,只是后来人越来越多,街上也已经没风景可看,人倒是千变万化百看不厌。
又要回去了,霜打的秋风为我送行,感谢它,这必然又是一场煎熬,不知道那一年一天怎么度过的,只是我变得谨慎,却没有别人口中的那样坚强,我才十岁,亲人具在,为何要坚强。
我总是觉得人是恃强凌弱的低等动物,不论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就像我爸作为上门女婿带着我固然艰辛,他既然是去过日子的,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早早的起床博得认可,女人做的活他都帮忙干了,男人的活他也要干,不知道他为什么生的这么累,图什么,来到这里我们爷俩白白受苦,他们母女是铁定了我们父子不会离开。
真是怂货,我胆颤,竟然这样说父亲,可又形容的不对,他最在乎面子,他已经是二婚如果在离开让村子里面的人知道那背后议论的你抬不起头,他只得比我更小心的还要更努力的营造起好名声,让别人都会说一说:这寄博真是个好男人。
不过他显然是受够了这些苦,巴不得早早离开,没想过如果他走了我该怎么办,他从来这样自私我已习以为常。
我手里拿不出五角钱,穿的是捡来别人的衣服,没穿过几次丢给我的是新衣服,我高兴的没完,这是真的高兴,也不觉得穿别人剩下的有多不堪,能换花样至少不是一套衣服别人看着不心酸,我也不委屈。
去学校虽然穿的是校服,不存在攀比心,但我想着内衣也是不同的,扯出内裤比一比谁的更新一定是我输了。
上课提问,老师叫我:“寄主,站起来回答问题。”我起来,牙口无言,溜号了什么也不清楚,课堂上学生哄然大笑,我无地自容,被拉出去罚站,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们定会小声地提醒,不会让别人落得尴尬的局面。
我太自卑了,那是我小时候第一次感觉到自卑,即使之前不想别人那样有位母亲帮着洗衣服,洗头,洗脚。
四年级开始我低着头,喜欢看脚下的风景,单纯的只觉得难受,只有低头看的生物他们是理解我的。亲戚们了解我的秉性,说我怎么好,把他们家的小孩放心的交给我,我带着他们感觉从未有过的快乐,他们尊重我,我感觉我和他们一样大,他们走以后我才回过味儿。
我曾有一段暴躁的精力,类似于破罐子破摔,又不像,他们对我愈发严狠我就越慢慢挣扎,那时候家里的白猫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经常抱着它,不怕被骂,那么脏的猫使我的衣服都粘满了纤细的白猫,我要一根一根把他们摘下去。
白猫是进不了房子的,这我怀疑姥姥有严重洁癖,或者是一种精神疾病,他的屋子要保持绝对的整洁,每天都要打扫,猫偷偷爬进来她就给踢出去,猫疼得嗷嗷叫,又为了让它长记性还要出去后用扫帚狠狠打两下,我就在旁边看着我的朋友,它一溜烟不见了,两天都没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