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尔德丽走到凯瑟琳面前,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凯瑟琳的指甲已经嵌入了皮肉里,握紧的双手渗出了鲜血。
“跟我走吧,凯瑟琳。反抗是没有用的。”迪尔德丽的声音虽然柔和,但是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定。
突然间,整个房间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窗户被震得格格作响,书架上的书纷纷落下。窗外传来一阵修女和游客们慌乱的哭喊声。
“是地震!”菲奥娜惊呼了一声,卢加诺城并不在地震带上,建城以来一千多年并没有发生过大地震,这太不寻常了。
强烈的震动持续了十几秒,便渐渐平息下来,菲奥娜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苍白起来,她厉声对迪尔德丽喝到:“赶紧把她带去苦修室!快去!”
迪尔德丽被菲奥娜的神色吓了一跳,她按压住自己的震惊神色,低低回答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凯瑟琳的手腕,不由分说便拖着她往外走。凯瑟琳挣扎了几下,发现迪尔德丽的腕力大得惊人,完全挣扎不动,只能被她一路拖拽住走向了教堂,她绝望地回头向奥菲娜喊到:“你做了什么?那个岛上的封印,究竟是什么?”
对她的诘问,菲奥娜充耳不闻,只是睁大了眼睛,匆匆奔向了窗边,直直瞪向了大海的方向,她看见远远的海天之际,隐隐冒出来一大片蘑菇状的灰色烟雾,夹杂着黄红色的火焰。菲奥娜顿时脸色惨白起来。
维吉尔和但丁进入了封印后,两人先感到一片黑暗,但是周围传来一阵难忍的灼热感,似乎他们正被架在火上烤。几秒钟之后,他们眼前骤然明亮起来,已经到了一个封闭的诡异空间里。
这个空间很大,和苏达尔修道院的教堂面积差不多,但是四周的边界非常奇特,没有看到任何实体物质,仿佛只有一道空气墙把内外分开,空间外各个方向都是缓缓流动的发亮的红黄色黏稠液体。整个空间内部的空气干燥焦热,令人感到极度难熬。他们脚下是乱七八糟的石头、成堆的白骨,上面都覆盖了不少灰尘。
“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是炼狱吗?”但丁抱怨道,滚烫的空气夹着灰尘,吸入胸膛后极其难受,几乎让人窒息。
维吉尔向空间的边界走了几步,看了看周围流动的发光液体,他发现越靠近边界,温度越高,边缘处让人根本无法靠近。边界附近的空气因为明显的温度差异,视觉上也明显地扭曲起来,仿佛边界也是扭动的。
“这是……岩浆!”他明白了封印外是什么,“这座岛,是个火山岛!这个封印是在火山的山腹里!”
但丁惊讶地张开了嘴,他正要说话,便被身后传来的嘶哑的声音打断了:“是什么人,竟敢闯到我的封印里来?”
听到了声音,两个人都马上握紧了武器。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石堆后缓缓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外貌干瘪丑陋的恶魔,看起来活像一只苍老秃毛的猴子,它个子很矮,但是双眼血红,眼神犀利凶狠,后缩的嘴唇下,是两对尖利的獠牙。它衣不遮体,形容枯槁,因为它已经在这炼狱般的封印里,被岩浆的热度,灼烤了一千多年。
“又是人类啊,不对……你们不是人类,你们是恶魔!”它的声音越发嘶哑,似乎它的声带也早被烤干了。
“你是谁?”但丁问道。
“我?我是伟大的阿尔贝里希!”它的声音干涩难听,“这一千年,有不少人闯入这个封印,但是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的!”
“我吃了他们,靠着他们的血肉,我才能在这该死的封印里支撑这么长的时间!”它已经在此独处很久了,似乎很想和人说话,它继续说道,“这个封印虽是单向的,可以轻易进入却无法出去。但我能把我的力量送出封印,制造一些异象,那么总有人来这里一查究竟。前几天还来了一个女人,可惜她只是破坏了山顶的圣坛就走了,没有到封印里来。”
它把目光对准了两人,眼睛开始发亮:“已经几百年没有人进来了,我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你们来得正好,让我吞了你们,新鲜的血肉,我已经渴求了很久了!”
“喂,你做梦该醒醒了!”但丁把大剑举起指着阿尔贝里希,“你会感谢我们,今天就送你下地狱,帮你把你所受的折磨了结了。”
“大言不惭的蠢货!”阿尔贝里希咆哮道,“你们只能变成我的口中之物!”
它团起了身体,如陀螺般旋转起来,掀起尖锐的气浪,卷得四周的石头四处飞溅,灰尘四散。
阿尔贝里希宛如飞速的子弹,速度快得惊人,旋转的刀片一样向两人撞来。
两人躲开了它数次攻击,但它卷起的锋利的刀风,给两个人手上和脸上划出了不少小口子。
但丁拔出了双枪,快速地向它射击,但阿尔贝里希用恐怖的速度躲过了绝大部分子弹,偶尔几颗打在它身上,也对它几乎没影响。
维吉尔一边闪躲一边按住阎魔刀发力,不停地用次元斩向它发动攻击,但是它的速度太快,大部分次元斩都落了空。
两个人都感到有些憋气,这个对手不算太强,就靠着迅捷无比的选择,竟逼得他们无法停下来,也无法向它发动有效的攻击。
阿尔贝里希仍无休无止地迅速转动,卷起的炎风带起无数灼热的小石块和灰尘,飞溅在他们的身上脸上,让人感到极度的焦躁。
但丁感到自己忍无可忍,红光一闪,化身为恶魔,张开巨大的翅膀,抡起大剑硬碰硬地向阿尔贝里希扑去,叛逆带着巨大的力量斩在高速旋转的阿尔贝里希身上,发出了铛的一声巨响。
但丁被恶魔的高速冲力撞得往后推了几步,双脚在地上擦出两条长长的痕迹。阿尔贝里希被弹得直飞出去,还没等它缓过气来,叛逆凌厉的剑气就铺天盖地向它砍来,数个次元斩也同时在它周围爆发开来。阿尔贝里希这么多年来从未遭到如此重创,发出了一声干涩的痛呼。
它一跃而起,竟然一分为三,幻化出了两个分身,三个阿尔贝里希同时发动了飞速的旋转攻击,它们同时还不断地喷发出大量的火球,疯狂地向两人袭来。
维吉尔也化身魔人,用更快的速度闪躲和向阿尔贝里希发动攻击,但是两人都感到越来越吃力,高温让他们的体力消耗得很快,两人都意识到,需要想办法速战速决。
他们默契地望了对方一眼,都不再闪避,同时背靠背停了下来,同时向阿尔贝里希的几个身躯发动攻击,大剑和阎魔刀都不停发出铛铛的响声。两人配合着不停飞快变换着位置,将阿尔贝里希的所有攻势都挡了下来,并不断地向它们反攻。
阿尔贝里希的力量毕竟远不如蒙迪斯。在两个人强大的攻击前,逐渐地,它的两个分身都被击溃消失不见,它自己最终也被彻底击败,矮小的身躯被但丁用大剑直接砍成了两截。
它惨叫着跌落在地,上半截身体发出最后绝望的怒吼:“虽然你们打败了我,但是你们不要得意得太早!往后的漫长时间,你们就代替我,在这个封印里,永远接受地狱火焰般炙烤吧!”它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几不可闻的吱吱声,
阿尔贝里希的两半残躯在空气里化成了一团火焰,最后消失无踪。
维吉尔面上几乎没有表情,他尽力掩饰住了自己心中的失望,它不是巨蛇吉孟加德,那么这一趟又是徒劳了。
呼入的灼热空气让整个咽喉和气管都疼痛难耐。久留无益,尽快离开吧,他拔出阎魔刀,在空中斩出一道长长的十字,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收回刀后,空中什么也没有留下。他吃了一惊,又试了一次,仍然是一样。
他收起阎魔刀,脸色有些发白,望着四周说道:“看来这个封印,是空间的封印,创造者强行在火山的山腹里创造了一个空间,它能起到隔绝其他空间的作用。所以在这里,阎魔刀也不能将空间斩开,无法打开传送门。”
他们之前并不知道,这个封印和其他两个有所不同,并不是以血脉的力量所铸的封印。当年追随海姆达尔的英雄雷纳德本来就是一个高超的封印大师,十分精通时间和空间封印的制作,他直接用封印把阿尔贝里希死死地关在了火神岛的山腹中。
但丁感到更加灼热不适,他收起大剑,在封印里转了一圈。
“看来这个该死的封印确实是完全封闭的,所以那个丑陋的干猴子才在这里被关了一千多年。”
难道真的要和阿尔贝里希一样,被永远关在这个封印里面?
维吉尔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回想起阿尔贝里希在战斗前对他们说的话:“你是否记得,刚才阿尔贝里希说过,几天前一个女人来过,破坏了山顶的圣坛。”
但丁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那位凶悍的修道院院长?”她已经消停了很久了,他以为她早就放弃对付他们了。
“这是一个陷阱。”维吉尔说,“那个女人故意破坏了圣坛,让阿尔贝里希的力量穿破封印,然后到酒吧雇佣你到这里来。她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看来是这样的,那个该死的圣坛,并不是防止封印从里面被打破,而是阻止外来人进入封印的。她故意做成的假象,好让我们以为加在封印上的力量即将崩溃。”但丁的语气带着一些怒意,“早知道她还会玩这种阴招,我上次就不该放过她,应该直接送她去见她的上帝。”
可是现在,奥菲娜已经赢了一局,两个人自己走进了她的陷阱,已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