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复一日,朝夕在侧,晨昏相伴;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虽是彼此之间无交心无长谈,虽都只是在外人面前装的恩爱非常。
皓都却也想,日子若是都能像现在这么过着,就好了;她若是能一直同自己这样有商有量,就好了。
可是,这李乐嫣怎么愿意骗所有的人,却独独不愿意骗骗自己呢……
皓都看着躲在马车背后的乐嫣,蹙起了眉,颇为无奈,又担忧她是公主,怕让她失了脸面。
于是小心将人拉至一边,再发问,“公主为何在此处?”
“我……皓都,我从来没出过远门;你奉旨前往幽州,家中只剩下我一个人……”
她自小,待在秦王府,从未私自出过门;后来入了宫,宫门深似海,出门更是艰难;再后来嫁了他,倒是能自己出去了,但她却也从没有心情去游玩。
可是这些,皓都都是知晓的,但她跟来的不合时宜。
“属下来幽州,是运送粮食、整治水患的;公主跟着我多有不便,家中也非独有我一个人,公主的侍女可随同公主,想去哪皓都不会阻拦。”他注意着乐嫣的神情,又继续加注解释,“若是你怕陛下知晓,我也可以帮忙说服。”
“没有,我就是想去幽州。”她慌不择神,说话出了差错,引来他问,“为何非要去幽州?”
李乐嫣不慎对上他的眸子,随即立刻偏过头去,她很少撒谎,也不会撒谎;偏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还是个对自己深信不疑的。
“我……”她停顿,实在说不出理由,最后触碰在他的前臂,“皓都,我们还从未一起出过门;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到时,你只需忙自己的事情,我就待在驿站,哪也不去。”
哪也不去?那她来做什么?只是为了跟自己一起出个门?
皓都是不这么认为的,虽然李乐嫣为了应付长孙皇后,这段日子与他亲密不少,但是她心底对他的抵触和疏离,旁人不知他自身却晓。
哪怕是同床共枕,她也把自己裹得死死的,好似生怕他对她做什么一般;即便是坐在一处吃饭,她也是给他夹菜动作居多,话却极少;就算是难免要在外人眼里有些亲密的举动,也会在无人之时便怔怔松开。
这样的一个人,怎会为了能跟自己待在一处,从长安一路跟到幽州?
皓都苦笑起来,“公主切勿小孩子心性,属下这就命人送你回去。”说着他就要走过去喊人,却被乐嫣圈住腰肢,她脸贴在他胸膛前,抱着他不愿撒手。
“不行,你就是得让我跟着,我是公主,你需得听我的。”皓都被她突然来的动作一惊,愣住了身子,没听见他回话,乐嫣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我不会给你添乱的,就让我跟着,好不好。”小公主撅起个嘴巴,眼巴巴的,看得他心软。
皓都无奈叹了声气,算了,真为了自己也好,另有目的也罢,他都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