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天。他最喜欢的季节。他说秋天不冷不热，还能闻到好闻的桂花香。

跟他一起在家门口种桂花树的时候，那树还小，开不出什么花来。他说他就盼着每年秋天，盼着每年花开，想闻那种香飘十里的桂花香味。

我说：“你这么喜欢桂花，公园那不就有几棵嘛，你可以去那看。”

他说：“那不一样，自己种的才有感觉。”

他打电话过来，我想都不想就接了。这都第三年了，我还是这么爱他。

他说：“还记得我么？”

我说：“当然记得。”

今天的对话让我想起了大学时期。

我和他住隔壁宿舍，几乎每天都能见面。只有偶尔想了家回家的时候，他会打电话问我想不想他。我说：“当然想。”

亦如今天。

他闻言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性感，我不争气地红了脸。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他很少对我笑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什么东西呛了一下，我说：“你是在抽烟么。”

他说：“嗯，戒不了了。”

我能想象他那好看的手指夹着烟，凑近嘴边深深地吸上一口，最后缓慢地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灰白色烟圈。

我沉默。过了半晌才吐出三个字：“少抽点。”

他道：“嗯。”

他又说：“明天我就要回绍兴了，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答应了。迟疑了一会儿，问：“你女朋友呢。”

他说：“分了。”

我说不高兴是假的，略微兴奋地跟他没头没脑地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想，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