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没有想到,他一醒过来,便落进了一个天大的阴谋里。
他不顾一切的寻找着魏婴,却看到满地都是蓝氏长辈们的尸体。
他的避尘就深深的刺在大族长的胸口之中。
远处,蓝启仁,蓝曦臣和蓝氏其他族人长辈们奔了过来。
这一切,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精心策划的阴谋。
蓝氏长辈们怒吼咆哮着,丝毫没有了不可急行,不可大声喧哗的家规素质。
“忘机在那!”
“孽畜!”
“我就说吧,一个畜牲,根本就养不熟!”
“一个畜孽,恩将仇报!”
“饶他不得!”
“启仁,这个孽障你不能再姑息了!”
“畜孽,必须要除了他,留他不得!”
蓝启仁畜牲!
蓝启仁孽障!
蓝启仁你为了魏婴,为了那个魔头,竟然杀了这么多长辈?
蓝启仁你是中了魔煞了不成?
蓝曦臣忘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曦臣难道,魏无羡重要过你的亲人长辈们吗?
蓝氏长辈们“不要和他废话了!”
“押他回去!”
“绝不能饶了他!”
充斥在耳边的谩骂,谴责,训斥,暴怒。
蓝忘机无从辩解,那是他的避尘,插在他姑苏蓝氏长辈的胸膛。
他含冤受屈,喊冤,却是显得无力苍白。
蓝湛(忘机)我没有做过,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蓝氏长辈们听到蓝忘机喊冤,更加恼怒了,几近疯狂……
“冤枉什么?”
“避尘是你的吧?”
“你还喊冤?”
“你有脸喊冤吗?”
蓝启仁一巴掌打在蓝忘机的脸颊上,将他打倒在地……
蓝启仁冤枉!
蓝启仁你下地狱去冲阎王爷喊冤去吧!
蓝启仁你做鬼去找那个魔头去吧!
蓝启仁我姑苏蓝氏没有你这个畜牲!
蓝启仁咳咳咳……
蓝曦臣叔父!
蓝曦臣痛心疾首的扶住咳血的叔父。
蓝启仁把……
蓝启仁颤抖着手指,指着蓝忘机……
蓝启仁把这个畜牲押回去!
蓝启仁我要亲自处决了他!
蓝忘机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叔父和族人们押解着回到云深不知处蓝氏祠堂里的。
他的抹额摘掉了,校服脱去了,就只剩下里衣。
蓝启仁从二族长手中接过来蓝家那条几百年都没有动过的,令神鬼为之胆寒心惊,毛骨悚然的戒鞭。
云深不知处百年世家,也未曾有过这样重的罚例。
规训石上写的清清楚楚,不敬师长者,领戒鞭罚。
蓝家戒鞭,是豪猪去了长刺的猪皮浸麻油裹沉铅制成,借着这沉铅的重力,戒鞭上长刺留下的白疤往往能直接撕下受刑者的一条血肉来。
一鞭抽在身上,皮肉尽开,重可断骨,此生难消,这便是蓝家的戒鞭之刑了。
修为不稳的,可能就此失了灵力,体魄稍弱的,可能就此送了性命。
百年来,一个受过此刑的人都没有。先不说云深不知处一向品行要求甚严,难有不敬师长之辈,纵使是有,也畏于此刑,早早逃下山,隐姓埋名起来,偷得一条命在。
云深珍惜蓝忘机,却断不会纵容子弟。
三十三道戒鞭,一道一人。三十二位长辈无一人反对,第三十三位长辈便是执罚的蓝启仁。
他的长侄曦臣是知情的第三十四人。
院子里,蓝氏的弟子们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说是让他们前来观刑,其实是杀鸡儆猴,让他们不敢行差踏错半分,不敢再去挑战蓝氏家规的威严,蓝氏戒鞭的重罚。
这次,蓝启仁是铁了心没有给蓝忘机留下生的契机,手中的戒鞭卯足了十重的灵力又重又狠的打在少年的脊背上,一道戒鞭下去便带起一条血淋淋的血线,再看蓝忘机的脊背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蓝启仁黑白不分!
又是一声鞭响,比第一次更狠的打了下来……
鲜血顺着长长的戒鞭滴落在祠堂天井里的青石板上,在这漫天飞雪的初冬天气里,和着雪的融化,汇集成血洼。
蓝氏弟子们瑟瑟发抖,听着声音都是胆寒心惊,他们看着他们无比崇拜敬仰的含光君脊背上被戒鞭打的血肉横飞,片片皮肉被戒鞭撕扯下来,就像一块破破烂烂的破布一般。
蓝启仁恩将仇报!
又是数道戒鞭挥舞在蓝忘机的脊背上,蓝忘机脊柱骨骼碎裂,趴了下来,已经不能在保持着直挺挺的跪姿。
蓝曦臣听到了从蓝忘机脊背上传来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和元丹破碎的声音。
终于忍不住回头……
蓝曦臣忘机!
蓝曦臣你就认错了吧!
蓝曦臣不要再固执了!
蓝湛(忘机)忘机……冤枉……
蓝启仁听到蓝忘机居然还敢喊冤,手中的戒鞭接连不断的抽了下来。
蓝启仁忤逆不孝!
蓝启仁不听训规!
蓝启仁弑杀宗亲!
蓝启仁畜牲不如!
无数的罪名压在蓝忘机的身上,无数的戒鞭已经不分前后左右的打了下去。
蓝忘机身体之中飞出一只雪白的小狐狸,逐渐的飞入云霄之中。
蓝氏长辈们“果然是畜孽!”
蓝忘机终于倒在血泊中,不动了……
蓝启仁停止了手中的戒鞭,宣布:
蓝启仁从今以后,蓝忘机再不是我姑苏蓝氏的子孙!
随即,忘机琴,避尘剑被没收了。
抹额也带走了。
有长辈们将蓝忘机的名字从祖籍里除名。
他被关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任由自生自灭。
蓝启仁不准任何人去探视他,也不让任何人给他治伤。
蓝忘机始终想着那个一根红绳系青丝的少年。
想着他的魏婴……
想着他们年少时候一同许下的诺言。
魏婴(无羡)你许我一生锄强扶弱!
魏婴(无羡)我陪你一世逢乱必出!
魏婴(无羡)蓝湛,过来呀?
魏婴(无羡)我在这里!
蓝湛(忘机)魏婴……
蓝湛(忘机)等我……
蓝湛(忘机)我来了……
蓝湛将手努力的伸向那黑暗之中唯一的光芒,灵魂飞了出去,朝着那个潇洒不羈,笑得阳光明媚的少年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