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毛巾

冬天的夜很冷，即使是无风无雪的夜，空气也裹狭着，湿冷的感觉，贺玄把拉链拉到头，抬头看着坠在天边的几颗星，他手里握着那个小陶人打火机，胃里装着甜软的蛋糕，身后睡着师青玄。他独自一个人，却不孤寂。

一直坐到破晓时分，看着朝阳缓缓升起，贺玄毫无征兆落泪了。自他懂事起，就是漫长无尽的独处时间，他早就学会不抱任何期待，不奢求任何情感，可总会有人出现，将过往孤独消融。贺玄准备回屋，身后的推拉门传来动静，师青玄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走过来:“哥你看日出怎么不叫我啊？睡醒了发现你不在旁边，吓死我了。”

师青玄往旁边挪了挪，怕拍椅子的另一半，两个人挤在一张椅子上看太阳玩去升起。

看完日出，师青玄非要带他去一个地方，贺玄跟着他穿过教学楼，穿过操场，两个人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到一栋荒废的两层小楼面前。

贺玄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他疑惑的看师青玄，不知道带他来何意。

师青玄拉着人翻过低矮的围墙，走上二楼。推开一间教师的门，没有想象中的灰尘多，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巨大手办，和黑板上工整的板书--“贺玄生日快乐。”

他手脚僵硬，四肢好像不属于自己，被人拉着摁在座位上，魔术师一般的少年“噔噔噔”跑上讲台，在黑板上同一道经典的数学题，他还没看完题目，就知道这题需要建立坐标线，能够画出来一个漂亮图案。

这个城市的冬天十分湿冷，可今天竟然是难得的好天气，即使荒废多年的教室，太阳也没有吝啬他的光芒和温度。贺玄像是突然置身于夏时节，一颗心变得温暖而又热烈，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冬天的结束，他会和师青玄一起迎来夏天。

一直到生日当天结束，贺玄也没有收到那条围巾，他被一二连三的惊喜砸的晕晕的，但还是午夜十二点感到有些小遗憾。

师青玄并没有让他等太久。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师青玄拿出那条走针歪歪扭扭的围巾，不好意思的挂在贺玄的脖子上。他说:“本来是想当生日礼物送个你的，但是我太菜了，打了又拆，一直拖到现在”

贺玄把围巾整理好，伸手揉憨憨的头发:“很暖和，谢谢”

他递给师青玄一个袋子，里面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师青玄喜欢的小物品和扇子画集，可以说每一样都击中了师青玄的心。贺玄也看到了憨憨的惊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