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离弥留之际喟叹着,若是能跟了薛烨,哪怕只做个擦鞋匠,或许也不会狼狈至此。
纪信问云轻如何发现它在学堂,云轻说当时听闻纪风说它生前胆小如鼠,便推测它死后必然也不是胆大之辈。又想着所有尸体都在学堂也许并不是有什么寓意,而是因为它害怕,所以抓到一个人,就赶紧带回自己的老巢。
城主王逸不见踪影,纪风追查了几日,在守城将军唐建的府上发现了他和他的狗儿子。但是事关政事,仙山剑派也不能插手。所以就没再追究。
不过,这也不妨碍云轻用城主府里的金银珠宝接济城民。两日里云轻把城主府里能找到的,能变卖的都折现发放给了城民,就连丫鬟仆人的卖身契都让她给刨出来了,还好城主府搬不走,否则应该也会被云轻卖掉吧。
城里的百姓交口称赞,皆称她是仙女下凡。
这几日云轻和景子安都避免碰面,景子安伤重那几日云轻也只是晚上在门口偷偷瞧一眼便走了。即使不可避免地碰了面,二人也只是客气地装模作样一下,对那件事都是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
“云轻,滚出来。”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正站在城主府门口叫嚣。
那女子身材魁梧却不臃肿,模样一般。低矮的鼻梁,似缝的眼睛,小麦色的皮肤上有几颗雀斑。
景子安行了一礼,问道:“姑娘找家师是有什么事吗?”
女子初见景子安时还有些娇羞,但闻云轻是其家师,旋即换做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告诉云轻,楚善之妹楚星前来讨她欠下的人命债。”
景子安:“我师尊没欠人命债,姑娘是不是找错人了。”
楚星冷哼:“哼,她就是钻到地府里,我也找不错。”
这时云轻走来,她对景子安道:“子安,你进去吧。”
楚星见来人是云轻,便骂骂咧咧道:“云轻,你这个人渣,竟然还敢来白沙城,今日我便叫你有来无回。”
楚星记性倒是好,虽只是小时随着她的兄长匆匆见了云轻一面,但时隔这么多年竟还能一眼认出。
景子安闻言,皱了皱眉,他不快地扫了楚星一眼,却没理会,转身问向云轻:“师尊,您认识这位姑娘?”
“嗯,是一位故人的妹妹。”云轻道:“子安,这里没你的事,进去吧。”
景子安虽然不放心自家师尊和这位一身戾气的姑娘待在一处,但是云轻的话他又不敢不听,于是一步三回头地向里走去。
他还未走出几步便发生了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楚星的剑刺进了云轻的心口,而他家师尊却不做反抗,只站在那儿定定地望着始作俑者,轻声叹道:“和他长得真像。”
景子安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扶住云轻将她护在怀里,闻声赶来的众人挤在门口。
云舟见到来人是楚星,小声喟叹着:“这冤家还是来了。”
纪风拔出也白头指向楚星。目光幽深地望着她。
云轻抬手搭上纪风的剑,往下按了按,“是我让她刺的。”
纪风闻言疑惑地看向云轻。
秋潇走上前去对纪风附耳道:“别管了,是续随镇之事受害者的妹妹。”
纪风闻言眉头皱的紧紧的,虽极是不愿但他还是将剑收回剑鞘中,随后静静地立在一旁。
景子安担心地问着:“师尊你怎么样?柏仙主你快看看我师尊的伤口。”
柏仁仲闻言正欲上前,云轻抬手阻止了他,“不必,剑还没有开刃。”
剑许是楚星在地摊上买的,根本没有开刃,剑身还有些锈迹。刺在云轻身上只微微挑破一点儿皮。
景子安问向楚星:“敢问姑娘为何要用剑刺家师?”
楚星一脸嘲讽,“为何?原来你的徒弟还不知道你做过的龌龊事儿呢!怎么了?大名鼎鼎的云仙主敢做不敢当啊!”
云轻正了正身子向前走去,“我知这是我欠你的,但这与旁人无关。你想做什么对我一个人做便好。”
景子安闻言,心沉了沉。‘旁人’。原来在师尊心里我就是个旁人。
楚星咬牙切齿道:“我要你的命。你给不给?”
云轻一脸的不在乎:“给,我不会还手。想取我命你便来取。”
景子安闪身挡在云轻身前,“我不知道家师做了什么,让姑娘这般痛恨。不过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母债子偿,天经地义,所以不论家师做了什么都由我来还给姑娘。”
楚星挑眉,“你还。哼。没想到云轻冷心冷血却还能得到这般忠心的弟子。”
景子安:“还望姑娘莫要随意诋毁家师。”
云轻扯着景子安往后拽,斥道:“这事与你无关。”
景子安转身对云轻道:“弟子不是旁人,师尊的事便是弟子的事。”
“好一个师徒情深啊!那我就全了你们?”楚星冷笑道:“若是你们今日能让我用你们两人其中一人的剑刺三剑,那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云舟斥道:“楚星,你兄长的债阿轻已经偿够了,再说那件事也不能全怪阿轻。你就莫要再咄咄逼人了。”
楚星:“哼,不能全怪她,那为何续随镇十人除灵,独独只活下她云轻一人,天神眷顾吗?还有什么叫还够了?我兄长一条命,就值几十两银子。”
云舟惊讶道:“你知道?”
楚星轻蔑一笑:“这有何不知,不就是偷偷地给我送了几年银子么。我告诉你,云轻,银子我花了,仇我照样报。”
云轻将景子安推给纪风,又给纪风使了个眼色。纪风桎梏着景子安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