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的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裴照就因公务匆匆离去,珞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缓慢地松下双颦。
“夫人……”在侧的瑛娘忧思地看着珞熙,也不知该作何安慰。
“没事的,裴郎公务繁忙,自该理解。”
手腕处的翠镯短暂性地发出清脆的撞声,珞熙低浅一笑,模样温娴,端淑的身姿让瑛娘一愣,好似看到了那个曾在宫里知书达理的公主,却又不同。
远走的裴照,在离开街巷时,略微侧头,看着没入裴府的身影,平静如泊的双眸起了一层暗色,遂转瞬即逝,他一手扯着缰绳,奔驰骏马疾速离去。
裴家虽是世家,可内里人口却不多,裴老爷和裴夫人也是举案齐眉,甚少有过矛盾,对于珞熙这个皇家媳妇,更没有苛刻,倒多了许多关心。
珞熙听着裴夫人讲着裴照幼时的趣事,饶是她这样矜持的人也难以遏制笑意,谁能想到平时稳重高大的男人幼时竟然顽劣的整过不少下人,行为幼稚且恶劣。
珞熙笑得真切,心底也松快了许多。
裴夫人看着眼前的珞熙轻松愉悦的模样,挥手示意,下人如数退却。
慈眉的面容多了些正色,一手捂住珞熙的手,浅叹一息,“珞熙,辛苦你了。”
珞熙怔愣了一下,但随即摇摇头,“没有的事。”来到裴府是给了她莫大的幸运,她得到她想要的人,纵然这人对她并没有多少情谊。
可在这里的日子比起宫里实属多了些自在。
裴夫人摇头,“我自知你和阿照之间,或多或少有些问题,裴照作为将军,免不了自身的责任,只是他这人也就是个闷葫芦,心上的事一概不愿开口,但作为他母亲我怎会看不出他对你的情谊。”
话落惹得皮薄的珞熙脸一红,裴夫人眯眼一笑,心下了道——就算不是喜欢也得成,哪家臭小子刚新婚就不见人影的,也亏她这个儿子做的出来。
她若是不做些什么,怕是有不少人会非议这两人。
在裴府珞熙上有人打点,自是落得个清静,平日里除了绣绣花就是同裴夫人闲聊,两人亲近了不少。
晚上裴照也甚少回来,只是珞熙忍不住想等,却又因困倦等不了太久,便也就坐在床边,脑袋轻磕在床帘边,渐渐地也就睡着了。
一连好几次,珞熙差点就因此得了风寒,好在最后及时止损了。
隔天,和着中衣而睡的珞熙再醒时,难得地躺在床榻上,珞熙微怔,纤纤玉手抚过一旁微皱的床单,指尖划过一抹微冷的热度。
起身看到桌上留的纸条——「日后不必等我,最近事务繁忙,尽量会早些归家。」
让她脸色微红。
军营里,裴照面无表情地听着属下的报备,气氛冷冽,但细微一看便能看出面前这人微有些走神。
昨日难得早点回家的裴照,就直接被父亲提溜到书房,面对的却是母亲的耳提面命。
“你个臭小子,这才刚新婚几日不沾家,可有想过身为你妻子的珞熙,你可想过会有多少人看她的笑话?!”
新婚丈夫不沾家,不管因为何事,这传出去,对珞熙是莫大的污点,上京里的人看笑话的更是不在少数。
一顿训斥后,他就没像之前那样回避了,只是一回去就看到珞熙身形单薄地倚在床边,睡得很熟。
裴照捏着的手一紧,他知道这是他的错,若没有那一晚,珞熙也便不会每日这么期待地看着他,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知如何解释。
只能拖着。
只是有些东西不是能拖就能够解决了。
“裴将军?”
下属试探性询问了一句。
“嗯,你继续。”
裴照回神,对着他点点头。
至此裴照回家也就不再那么回避了,好在两人中,一个是闷葫芦,另一个是矜持羞涩,晚上也没出什么情况。
一连好些日子,裴照不免都松了口气,也就逐渐习惯了身侧有人在旁睡的情况,不过深夜或多或少会有些困扰,原本白日里娴静的妻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不似娴静,喜欢抱着他入睡。
每日感受着温软的触碰,想拉开又怕过于用力,就这么维持了一段时间,久到裴照不知不觉间就习惯了。
深夜,两人窸窸窣窣的睡下,裴照如常换下外衣,等着珞熙上榻之后,他才悠悠上去。
刚要侧躺下,后背就传来柔荑的触感,腰上更是被人揽住,裴照的整个身子骤然紧绷。
身后的珞熙想起前些日子永宁的叮嘱,鼓起勇气,贴上他的后背,“阿、阿照,我……”支支吾吾,话也说不清楚,脸更是悄然红透了。
完了,她根本就开不了这个口,永宁这个注意让她一时脑热上头做了,但之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珞熙只得紧紧地搂着他,心脏砰砰地跳动着,全然忘了自己身上只剩下贴身衣物。
猛然,她的手被拉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转眼她的后背就抵在了床榻上,抬眸就对上裴照那双幽深的眼眸,好似有一阵吸力能将她吸进去。
“不要这样做,很危险的。”他并非妥妥的正人君子,尤其是面对已有过夫妻之实的女人,本就有些不清不楚的心这一惹得躁动,谁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我……”
珞熙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话咽在喉,两人静静地对峙着,直至裴照要翻身脱开。
珞熙倏的清醒,猛得拉住了对方,看着对方倏然茫然的表情,想起永宁的话——“哎呀呀,对方不主动,为什么你就不主动点呢?反正都是夫妻对吧。”
仰头吻向了那双微厚的唇,轻浅一啄,睫毛微颤,感受着对方倏的僵硬,心沉了沉,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委屈。
“你就这么不愿意吗……”可不愿意为何要同她有那一夜?难道就只是因为她嫁给了他……
所以一切都是她贪得太多了 不该妄想的就不该去想,哪会像现在这样难受得心痛。
裴照看着那双雾蒙蒙水润的眼睛,看了许久,想起她这些日子里的主动和关心,他不聋也不瞎,自是能看出她的情谊。
可他又不是特别能说会道,吞咽半天,也扯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温吞吞地盯着她,看着对方逐渐黯淡下来的眼睛,心上又慌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是为何。
“是我逾越了。”珞熙勉强勾出一抹微笑,就这样也挺好的,干嘛还要更多,话落,眼前就被覆上一层阴影,剩余的话则被悠悠堵住了,咽在喉咙处消匿而去。
唇上的温柔,两人越发贴近的身体,让裴照的脑袋有些炸掉,胸膛上的心跳越来越快,热度充斥这整个房间的热度。
引火烧身,难以自持。
裴照觉得不该这样,可他就没忍住做了。
那晚的种种逐渐同现在的一切重合,一模一样却又不同,因为现在的他,足够清醒冷静,却做着本不该做的事情。
精壮的躯体,腰间缠上的细嫩双腿,挺然而立,交织的呼吸,激得珞熙勾着他的肩一颤,随风摇曳着。
红润光泽的脸蛋多了许多生动的表情。
一次又一次的交织,尽情相融。
原本压抑在内的低吼,如数的送出,坚毅冰冷的脸庞逐渐柔和下来。
两两相喘,柔情蜜意。
“不、不要了……”珞熙抓着被褥,整个身子被立起,言语多了些委屈,她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裴照看着那双水润润的眼睛,搂过她的腰,将她埋没于怀中,低声诱哄,“嗯,马上。”
这模样跟李承鄞那算计的模样相像了不少,只是珞熙没能看见。
裴照再次挺然而入,惊得珞熙惊叫了一声,混杂着不清不楚的低沉男声。
鱼戏龙欢,跃入龙门。
隔天,再次醒来的珞熙,身旁已然空无一物,有些怔愣,乍然想起昨夜的亲热,羞得她一时躲进了被褥。
平日里,两人之间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变好,裴夫人见此,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不枉费她的一番口舌。
每月一次——上京的贵妇宴会,尤其使得珞熙头疼,偏生她无法拒绝出席。
攀权附贵,八卦中心。
好在珞熙平时不怎么接话,一言一语挑不出错,便也让人觉得无趣,她也乐得自在能早些回去。
“听说了嘛,太子妃好像又被禁足了……啧啧,不得男人宠爱,也不怪会落得如此下场。”
“皇室的媳妇哪有那么好当?不过听闻赵家之女赵瑟瑟在宫里可是相当得宠,瞧瞧这荣宠,冠绝后宫啊。”
“依我看啊,这太子妃也算是倒霉。”
在场的人无不清楚太子妃的来历,哪有什么羡慕,更多的是可怜。
珞熙听得一怔,小枫被禁足了?!
来不及细究的珞熙,扯着瑛娘就往宫里而去,朝着那熟悉的方向而去。
只是还没踏进去,就被杵在外面的侍卫拦在外面,哪怕拿出身份,也被无情的拦在外面。
没想到小枫真的被禁足了。
珞熙不得不离开,双眉紧锁,忧思难掩,她不明白为什么五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禁小枫。
小枫向来天真烂漫,最多的是口不择言,骂一骂的性子,想起刚刚侍卫所说,“太子妃德行不够,殿下以此禁足反思。”
珞熙眉头上挑,德行不够?
这种鬼话谁信?
珞熙霎时冷静下来,抄着近路去找永宁。
若是永宁,定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