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今夕何夕
“这是亡灵留下的踪迹”
Vordus举起法杖重重敲了敲地面。亡灵躁动的气息多少让他感到不安,就连向来谨慎的Zeganirn也发出警惕的咆哮声。Ceris冷漠地看着一地狼藉,深邃的眼瞳倒映出连绵起伏的山脉,以及——那双暗中闪烁着笑意的银白色双眸正在不远处向他们看来。Ceris一脚踢开酒坛,金色的液体从酒坛中流出,流过那被掩埋的小瓶子,洗去它的浮尘。阳光的照射,让它呈现出七色光辉
“是他”
Ceris用巨剑拨开泥土,捏起玻璃瓶,用树叶轻轻擦拭。Vordus望向Ceris那张姣好的脸庞,却没有发现一丝波澜——是啊,常年的杀戮已经让她麻木无感。更何况,她口中的“他”,身上却有着令他们末地血脉一族都鄙夷的亡灵气息
“亡灵,The Dead”她轻启薄唇,吐出这几个字眼。“就在这里驻军吧。”Ceris扛起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我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你了”
Ceris站在小河边,粼粼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将其柔和的光辉洒在河面。随着这个声音响起,河面的宁静霎时被打破——Ceris陡然拔出巨剑,劈向身后,刹那间熛火迸飞,河面被这气浪冲击得卷起惊涛骇浪,高压雷电与水浪相撞的瞬间,水雾升腾而起,仿佛是在黑夜升起的野火炊烟。透过飞溅的水花,她清楚地看见了眼前人的模样——他白色的眼眸哀伤地盯着她,仅仅是那几秒钟,他眼底的优柔寡断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果断与决绝。他别开迫近他胸膛的巨剑,一脚踹开
“薰莸不同器,Ceris”
Ceris后退几步站稳,但是她的巨剑丝毫没有偏离的意思。她冷淡地指着对方,“撤兵。”Ceris挑了挑剑锋,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带着你的亡灵手下,离开”
“喔,Ceris,这么长时间不见,没必要这般兵戎相见吧?”
“撤兵。”她的语气依旧十分强硬
“Ceris,我觉得我们需要谈……”霎时巨剑迫近他的瞳孔。“谈什么?谈你‘举世瞩目’的伟业吗?”Ceris斜睨着眼睛看着他。“当然不是,Ceris,把剑放下,我们有话好说。”Herobrine摆了摆手,脸上扬起老奸巨猾的笑
“我认为没有什么可说的。”Ceris最终还是放下了巨剑,把它插入一旁的地面,扬起河水,轻轻洗刷去剑身上的污泥“这剑,变了,你也变了。”Herobrine尽可能地回忆着。“当年那把剑只有这剑一半大小。而你那时候也很小吧,就比我大那么个七八岁吧”
“兴许。”Ceris专心致志地洗着剑身。“这剑跟了你多少年?”
“问这个干什么?”Ceris回头,“想当初你登上祭坛,我就在下面看着你呢”
Ceris摇了摇头,表示她对此不感兴趣。“是又如何,一个人类是没有能力踏足古老神圣的祭坛,更不必说是……”她的眉头微微上挑。“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人类,从我认识你开始?”
“错。”Herobrine轻叹。“你走后不长时间,亡灵的入侵战开始了。”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圆月。“恐怕你也有听到吧,那创下入侵战中赫赫战绩的亡灵首领——”
“我杀死了他,取代了他”
“你应该恨这些家伙。”Ceris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他们杀了你的家人”
“不。”Herobrine大笑起来,“你很无知,Ceris”他向前迈出几步,“你们的大脑中永远烙印着‘亡灵不可信’,‘亡灵是残忍的’这些愚昧至极的字眼。”他急促地说着,甚至于他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癫狂。“你们真是蠢透了,没有人能够改变你们这些木头桩子的观点——我的手下至始至终对我很好,他们不像你们这些出生于末地的家伙内心冰冷,没有人情味儿;至少他们会照顾人,照顾伤员,并非你们冷血!”
“……你想说的都说完了?”Ceris拔出剑,拖曳着水花,踩着污泥走向他。“这就是你屠戮人类的理由?一个看似毫无根据,毫无道理的理由?”她的双眼危险地眯起,“别忘了,你的家人……”
“别跟我说‘家人’!”Herobrine恼怒地斥责,“他们认定我是不幸的,被诅咒的人,视我为异己!他们的死我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他嘶吼着,“就连你,就连你也要视我为异己吗?!”
“我没有”
Herobrine怔住了。Ceris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从Ceris发丝上溢散出来的好闻的紫罗兰清香打断了他的思路,几乎没有温度的手指抚过他的额头,他的鼻梁,他蠕动的嘴唇。Ceris的目光似感慨,似失望。从她深不见底的眼瞳里,暗河涌动
“你,现在,只有恨。别无他物”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萤火虫飞舞,忽明忽灭的光之间,Ceris转身离去
而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去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