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神

那还是救世主在圣诞假期之前欠着教授的，至于是哪位恐怕现在一一排出来还有点儿多。哈利的理论基础不扎实这是每个老师都知道的，所以他们需要确保他通过多写来改善现状。

哈利烦躁地揉了把他本来就乱的跟鸡窝一样的头发，摘下眼镜闭着眼睛叹了好几声气，他小声地嘟囔道∶“该死的论文！”

赫敏把书合上，下巴抵在曲起的膝盖处。卷发大幅度地遮住了她的忧伤，只有垂下的帘睫还在颤动。轻轻的，一片一片的抖动着。

“不！”

这是良久的寂静之后赫敏吐出的唯一一个字眼，而后又是长久的沉默以及轻浅的呼吸声落在虚无中。平缓地滑出她的胸腔，然后汇入无形的气流中。

她苦涩地牵起唇角，极力扯出一个笑，“我从来都不信的，不相信这些东西。”

自欺欺人。

赫敏接着说∶“不是所有人都是简·奥斯汀，可以给世界编撰法则。可‘神’还是无处不在。哈利你知道吗？在麻瓜的法庭里，不管你犯了什么罪，他们都会问你是否信教，信什么教。”说完，她自顾自地摇着头，长卷发左右混杂着摆动。

“我父母都信，但我不会。”

不仅不会相信，并且不敢相信。

当希望凌驾于现实之上就是赤裸裸的愚蠢，那样宗教改革的意义就近乎于零了。

“你们信教吗？”赫敏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两个男孩，“我们中大多数人仍旧相信在祷告时用干面包泡葡萄酒可以变成耶稣的肉和血……简直毫无意义。”她干笑了一下，每说一个字都在消耗她破碎的宗教储蓄。

哈利不想参与这个话题，他知道有些时候笑的难处，所以他打断了赫敏的话，“赫敏，能把你的论文借我看看吗？”赫敏直白地看着他，遂点头，“当然！”她说。

救世主知道，他们的万事通小姐在霍格沃茨并不如她预料的那样充满欢声笑语，现实还是与想象割裂的。就像你得了肝硬化，这就一定要把本来是一体肝脏切割，并且剔除掉无用的那部分。

生活上，这叫“取舍”。有得有失，才是活着。

哪怕失去的过程很痛苦。

另一边，斯莱特林宿舍。

德拉科懒散地靠着柜门，手里慢吞吞地卷着手卷叶烟。他把卷好的烟递至唇边，他微抿着唇防止烟滑落。

只要点上，让烟雾缭绕，这会让他好点。像迷雾一样，堕落的善意，他连重拾都充满不屑。

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手边没有明火，吞云吐雾的欲望也在逐渐下降，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被人闻到满身烟味。德拉科重重地垂下头，手肘拄在桌上，他埋首于掌间，满身孤独化做忧郁。

少年就那么拄着一动不动，沉默寂静如石，深邃凄冷如夜。他太安静，不防间还以为是少年昏睡。

可风吹发扬，光影稀薄，他又会若有若无地叹上一声，僵硬而迟缓地抬头，茫然又直白地盯着泛着黄澄澄的亮光的壁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