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

夕阳落了。

云霞红着的脸慢慢平静，初秋的天气进入夜晚之后渐凉。

我没有穿什么长袖外套，我会很难清洗，又不好扔掉，剧烈运动之后，也不冷。

风吹着，路灯下闪着树枝斑驳的影子，我站在路灯下，闭着眼，不想回家，家里冷清的很，没点人气。小笙又在学校还没回来。

一阵风过去，我睁开眼。道路上人渐多，城市里的夜生活就要开始，忽然有种不切实际之感，我仿佛游离在这世界之外，不是这世界的人似的。

——嗯？

前面好像有个便衣。

我想，装作没看到好了。

又向上提了提口罩。给小笙打个电活吧。

“喂？”我说。

“姐。”萧笙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听着有些失真。

“干嘛呢？这么快接电话，背着你姐玩游戏？”我笑着说。

“没，打球呢。刚波儿给我拿着手机。”萧笙忙给我解释，我笑得更欢了。

电话那边静默着，好像在听我的笑声，直到我不笑了，萧笙才说：

“……姐，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真的很……令人无语。”

我想了想，认真的说：“没有，看我对你多偏爱。”

那边又静默了半晌，才缓缓道：“姐，快九月底了。”

“……”我心里忽然一痛，“啊，快到他忌日了，真是个令人快活的日子啊。”

九月二十八日，我永远不会忘记的重生之日。

萧笙在电话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只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我能理解，毕竟在2007年9月28日之前，是地狱。

地狱之中，什么都不存在。

“别想了，死都死了一具白骨而已，不怕了。”

“……嗯。”

“挂了，早点睡。”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口袋里，一阵风又吹起来，突然感到凉。

到家了。

打开灯，暖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不大的房间，显得有些温度，我走到窗边向下望，随手拨弄窗边的几株吊兰，街上行人步履匆匆，冷白的街灯无情亮着，我收回了目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我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按了接听。

“你好，不买保险，没车没房不贷款，家人健在父母双全，已下载防诈APP……”我说了一串平时接未知电话的通用语。

“……你好，这里是安澜市安阳区警局，非常抱歉打扰您，我们发现了一具疑似您养父赵青的尸体，现在需要您来警局一趟，确认一下。”一个女声说。

啊，养父……呵。

“好的。”我说，随即挂了电话。

10点了。

我下楼，骑上电车，打开车灯，前方的黑暗一下子被照亮，路旁秋草光下更显得白，又接了几分萧瑟了。

我拧了拧车把，把电车徐徐前行，凉风迎面而来，出门前穿了一下外套，看来正确。

15分钟之后，我到了警局，我向前台一个女警说：“我是萧言，赵青的养女。”

“哦，走廊尽头右拐，第三个是关洪警官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