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地贺钰越往酒店走,他感觉自己就越困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几乎是躺在床上,下一秒就直接睡着了。
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没两秒,床上的人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看来已经睡得很熟了。
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一颗光滑的蛋散发出了诡异的蓝光。
蓝光围绕着,但慢慢的形成了雾。
这个雾好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开始向贺钰飘去。
目标非常的明确,而且没有任何一点蓝色的雾往其他地方飘。
蓝色的雾慢慢的把贺钰包裹在里面。
最开始从几乎看不到的,薄薄的一层到后来几乎是实质性的茧。
贺钰在里面并没有丝毫察觉到任何异样。
呼吸的时候把一缕缕蓝色的烟雾吸进了口鼻里。
而在睡梦中的贺钰,当然是看不到这一切的。
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了好多东西。
他好像梦见了自己的一生。
从十月怀胎的时候开始。
他在妈妈的肚子里,一开始只是小小的一个点点。
而他的妈妈在喝酒,打牌。
一个月,两个月。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我也越来越大。
但没变的是妈妈,她一直在喝酒,打牌,没有任何其他的规划。
三个月的时候,妈妈吐了。
也就是那一次检测出妈妈怀孕了。
医生提醒妈妈说不要喝酒,不要喝太浓的茶,吃的东西也不要太过于刺激。
但是妈妈她就是不听不听。
每天依然过着喝酒,打牌,打麻将这样的生活。
回家的时候,她跟爸爸总是会吵架。
越吵越激烈,越吵声音就越大。
有时候拿起酒瓶子就摔,打架的时候,拳拳到肉,一点也不含糊,专往最痛的地方打。
就这样,我神奇般的挺过了这十个月。
羊水破了的时候,妈妈她还在打牌。
就算医生来了,她也没有丝毫要去生我的意思。
最后还是因为肚子疼的不行,被120给扛走了。
把我生下来了之后,妈妈她觉得医生只会赚黑心钱,觉得住院费太贵了。
她在医院大闹了一番。
当时妈妈拿起隔壁床的水壶,就要把我给砸死。
嘴里还说“他娘的这个败家玩意是我要他有什么用。还不如砸死算了。”
当时隔壁床的小孩儿,都被吓傻了。
要不是医生拦着,恐怕我当时早就死了吧。
就算之后出了院妈妈,她还是去打牌,喝酒。
不过这次她多带了一个累赘。
那时候我真的太小,太小了。
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饿的时候就只会哭,想引起妈妈的注意。
但是我总是吃不饱。
妈妈身上的味道真的很难闻。
她一边抽着烟,一边给我喂奶。
就这样,我一直活到了六岁。
那时候,有人找上门来了。
然后我被带去了一个学校。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这么多跟我一样大的小朋友。
而且为什么他们都在笑啊?
他们很开心吗?
他们笑得出来吗?
当时我以为全天下的父母就跟我的父母一样,只顾着打牌,喝酒。等我长大会自己说话,走路的时候,就把我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
他们临走前会说吃的,就在冰箱里饿了自己吃。
但是我每次打开冰箱的时候,没有一点吃的。
有时候饿急了,就会拿纸来充饥。
占一点水,这样会好往下咽。
上课的时候,老师让大家自我介绍。
接上完了之后,老师就开始讲课文讲的是母爱。
老师让全班同学讲自己的母亲。
轮到我的时候我说母亲对我是不管不顾的,她只想着出去打牌,喝酒。
母亲的拥抱从来都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还经常打我,骂我,不给我吃的。
我一点也不喜欢母亲。
这一番话讲完的时候,所有人都用着看着异类的眼光看着我。
我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确实啊,母亲平时对自己没有任何照顾,完全不跟其他小朋友讲的一样,他们的母亲很爱他们。而我的母亲却不是。
那节课,老师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
我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骂我?
我的确讲了自己的母亲啊,为什么还要骂我,我不听话吗?
放学后,老师把家长叫来了学校。
母亲当然是狠狠的骂了我一顿。
回家的时候,她把我摔在了地上。
用脚狠狠踹我的肚子,嘴里说着肮脏不堪的话语。
一年级到六年级。
我都是这么度过的。
回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连饭都只能从学校的食堂带回来一点。
初中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很温柔的老师。
一个男老师,他也不算老师,他是校医。
但是我喜欢叫他老师。
他真的很温柔。
每次我被同学欺负,身上受伤的时候,他就会告诉我要保护好自己。
他还会教我怎么保护好自己。
我不想回家的时候,他会让我住在他的寝室里。
初中那三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跟查医生一起。
对,这个医生姓查。
他只知道这个医生姓查,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初三的时候,我再去医务室的时候,医生换了。
不再是查医生了。
新来的也是一个男医生。
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他也不喜欢我,他嫌我太烦了。
每次我都会问他查医生去哪里了,他每次都会赶我走。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第一次看见了蜘蛛。
后来我学会了独立,我也学会了很多东西也知道了很多。
我明白父母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也明白自己为什么小时候会被老师骂,还有被同学们用那种眼神看着。
之后我的母亲因为喝酒猝死了,我的父亲马上就又找了另一个女人回来。
这个女人很好看,但是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他手上还牵着一个比我小两岁的男孩儿。
然后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成了我最艰难的回忆。
我无法决定自己喜欢什么,我明明喜欢吃香肠,但是那个女人非得说我喜欢吃小牛肉。
那个女人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要买东西给我,鞋子肯定是小一码的,衣服肯定是大一码的。
每次出去的时候,穿着那双鞋子,我的脚趾都会被挤的非常的难受。
时间久了之后,我的脚开始变得有些畸形。
后来我学会了打架,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
再后来,我就开始自己一个人打工。
来赚取生活费。
后来他在高中的时候,打了三年的架。
弄的浑身上下都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