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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吃货小当家

珍娘保持瞪的表情不变,眼神中更多三分凶狠:“谁说我要换裁缝?你小心老周听见骂人!”

  老周是秋家庄专用裁缝,在城中开着家不大不小的裁缝铺,平时也接些不大不小的后宅业务,但自打有了秋家庄这个大客户,每年四季衣服做不完,自然便专为一家服务了。

  老周人好手艺好,也算忠厚,但就是有个毛病,太容易发虚,说白了,就是成日胆小过分紧张,生怕丢掉秋家庄这个难得的主顾,因此听风就是雨,一有风吹草动,跟他没关系也要无事生非。

  鹂儿吐下舌尖:“一叫他知道不就完了?再说骂又怕他?有福平婶呢!夫人你不知道,老周见了福平婶怕的那个样儿!别说骂人,完整话也说不出一句。”

  珍娘摆手:“别跑题,现在说花绷呢!说你去寻就去寻,这附近随便哪家都有吧?大包子好像有一架,前几天我去他家吃满月酒,看见大丫头坐那儿挑花来着。”

  鹂儿还在犹豫:“真的要拿来?”

  珍娘偏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她:“难道你不肯走这几步路?还是觉得大包子会不舍得?”

  鹂儿毫不迟疑,一溜烟走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回来,手里抱着花绷。

  “大包子就这么让你抱着来了?”

  珍娘笑着问。

  鹂儿也笑:“哪那么容易?开始她以为是我自己要,当然不肯,后来听说是夫人要,那可就上赶着了,帮着拆不说,又问夫人要做什么活计?老周那边来不及,她也可以帮得。叫我一句话呛回去,你那手艺,替你男人缝缝补补还行,替夫人绣锦缎,怕不叫人笑掉大牙咧!”

  珍娘嗔她:“看你这张嘴!也就是大包子脾气好,换了别人,看掐你不掐?!”

  鹂儿嘻嘻地笑,眼角余光瞥见文苏儿,见她看着那匣线,看得入迷,不由又笑:“文姑娘这是怎么了?没见过针线么?还是那匣子里装的是见不着的线?有什么特别?”

  文苏儿还是不抬眼:“我只是想起,见过家里丫鬟劈丝,当时就觉得是为了在我面前卖弄,怎么这样细的线还要劈?后来才知道,绣娘没有不劈线的。现成外头市买的如何用的?粗成那样。”

  珍娘摇头:“这话跟小窝说的一样。我就纳了闷,这线还叫粗?那细得细成什么样?”

  鹂儿想了想,走过来,支起绣花绷,折起来对插上,又拿起一束线拆开,搭上花架,然后取针,将尖部对准线头,轻轻一点,那线便从头散开一点。

  原来看着是一股的线,竟是几股拧就。

  “我就只学了这么一点。”鹂儿抱歉地放下针。

  珍娘是灵透心窍的人,只这么一点也就够了。

  “行,我也试试。”

  当下文苏儿和珍娘一手一针,轻拈线头慢慢点,很快,花架上原先的丝丝缕缕,便成一片雾色,绰绰约约,五色祥云一般。

  “倒也不难。”文苏儿来了兴致:“怎么小时候我就那么讨厌这东西?早知道,那时学点皮毛,现在也好在你面前卖弄卖弄。”

  珍娘聚精会神,看着手里的线:“那时候你是大小姐,家里店里多少人仰你鼻息,你哪有心情理会这种小事?若不是现在如此境遇,想必一辈子也拿不起针来。”

  现在是什么境遇?

  文苏儿不问,珍娘也没说。

  彼此心知肚明。

  心里有了麻烦事,手上就得干些比它还麻烦的事,将那烦闷由心里分到手上,生理心理才能得些平衡。

  鹂儿乖巧,趁两人劈丝,又寻出两块白绫来,珍娘想了想,到里间翻出本梅花谱,打开来,让文苏儿先挑。

  文苏儿看了一眼,只说冷清两字,珍娘要换,她又不让了。

  “反正已经是冷清人了,再用牡丹也热闹不起来。”

  珍娘心想咱们文姑娘又使小性了,这回也不再让着。

  “冷不冷清地不看花。说梅花冷清的,那是没去苏州香雪海看过。成百上千竟不够形容,略一动摇,就好比天女散花,落英缤纷,真正盛景,哪有一点冷清。”

  文苏儿愣住,半天才勉强一笑:“那是我小见识了,还该跟哥哥去见识见识外头的世界,就好了。”

  珍娘更笑:“确实那更好。不过你要留下,我自然是主随客便。”

  文苏儿闷闷地低下头:“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珍娘拍了她一把:“我又没做错事,怎么会无理?倒是姑娘,别时不时就低头,小心落了贵气。我认得文掌柜的这几天年,可从来不见他低头的。”

  文苏儿想说,在你面前我如何能不低头?可到底,这话是说不出口的。说出去就是认输,还是个当面认输,文苏儿不愿意的,虽然从理智上讲,心是勉勉强强地甘了,但到底情还没彻底地伏愿。

  再次接过梅花谱,文苏儿挑了幅粉梅,小朵小朵的,条条络络,百垂千垂,倒真有些香雪海的意思,但看着就难,不是初学者用来上手的东西。

  珍娘不说,文苏儿也知道这层意思,但就是不肯改:“慢慢绣就是了,我也不赶着出活,也不赶着收钱,总能绣得完。”

  珍娘只得随她,自己翻了翻书,倒觉得一幅红梅挺好,只斜斜一枝,从画面外不知哪里伸出,略向上舒展,朵儿不多,但大且精神。

  两人就这么挤挤挨挨地,在一张八仙桌上描起花样来,这也不难,相比刚才的劈丝。只要在花样子上覆上绫子,再取一支炭笔。

  炭笔是珍娘从里面画案的笔筒里取来,因是枕上人留在笔筒里的,取出来,不自觉贴到唇上,嗅了嗅,凉凉的。

  珍娘取笔时背对着门口,没注意到文苏儿正看着自己,虽然看不清她的动作,但羡慕与孤独的眼神,一直在那画案上停留,直到珍娘转身,走出来。

  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坐在一起,依着绫面上映出的花瓣叶条,一笔笔描下来。

  鹂儿捧着空碗回大厨房复命,福平婶接过碗,一脸严肃:“夫人跟那丫头有什么好讲?明摆着嘛这不是?她对咱们庄主还不死心!我就不明白了,夫人这么好对她这么贴心贴意,她怎么就一点良心没有呢?”

  鹂儿学珍娘的样儿耸肩:“许是咱们庄主人太好,怎么都忘不掉。不过婶子你也别跟着瞎操心了,我看夫人也不在意,庄主更是不放心上。咱们在这儿呆的时候不长,可什么看不出来?在咱们庄主眼里,那是除了夫人,世上再没别的女人了。”

  钧哥从后头跳出来,在她头上敲了一记,顺手从案上捞起块刚刚炸过的酥肉丢进嘴里,边嚼边饶有兴致地道:“不是女人?那你俩算什么?鼻涕虫?”

  话还没说完,面皮一疼牙齿一凉,舌头竟被福平婶拽出来老长,当然对方手上套着布手套呢,至于酥肉,当然是被毫不客气地掏了出来。

  “吃了我做的酥肉,还敢说我是鼻涕虫?”福平婶凶神恶煞地冲着钧哥:“世上还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我倒要看看,他的舌头牙齿是什么东西长的!”

  钧哥捂着嘴逃开,边逃边不忘为自己挣些面子:“我什么长的我姐就什么长的!你说我就等于说我姐!不让我吃正好!我去她那儿!”

  福平婶顿时跳起来:“你敢去!”转念一想,“那你就去!”

  钧哥十分意外的停下脚步:“咦?最近你不总让我别去烦我姐的么?怎么了?炸酥肉炸得心性也转了?”

  话音未落,一块软疲疲的东西迎面丢过来,钧哥反应极快地让了,等看清掉地上的是刚才自己口中的美食后,顿时哀怨不已。

  “要丢酥肉过来怎么不早说!你这婶子,浪费粮食就是犯罪这话没听我姐说过?!你犯罪了一会我告你到衙门里去!”

  福平婶冷笑,指指地上:“睁大你眼睛看看!”

  钧哥定睛一瞧,不由得泄气。

  福平养的两只看家护院的大狗,大黄大黑,正争先恐后地过来,冲着那块酥肉奔去。

  “给你吃不如给它们!到底它们还向着主人,平时外头有个风吹草动,第一个叫起来让家里人知道。”福平婶狠狠瞪着钧哥:“你倒好,你姐不容易将你拉扯这么大,一个女孩子,有多难你不知道?!好容易她得了几天好日子,你就非得在里头搅合是不是?”

  这下可引得钧哥大为不满了。

  “婶子你这是说谁?”他满面玩笑之色瞬间便不见,取而带之的,是从未见过的严肃,是少年初长成时的青葱与极之认真:“我姐怎么苦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跟她一起在齐家祠堂大闹的是我,不是婶子你!那时候婶子还不知在哪儿帮闲呢!不过不管在哪儿,一定都比我们姐弟俩过得好!”

  福平婶忽然说不出话,连鹂儿虎儿都听住了。

  实事求是地说,钧哥刚才的话,她们谁也反驳不了。

  “怎么的?没话说了吧?”钧哥气呼呼的:“别以为只有你们疼我姐,我就跟个二愣子似的,整天只会给她添麻烦!其实你们都不了解我姐!我姐是个忙起来才舒服的人!你们见天的把她当个韭菜黄似的捂在屋里,这也不让动那也不让碰,迟早给她闷出毛病来!”

  这下鹂儿可不服了:“你前头的话,我没得说。可你说夫人捂在屋里会闷出毛病?那才怪!”

  钧哥嗤一声,鼻子里喷出一口冷气:“别弄得你啥都知道似的成吗?她当我姐二十几年了,当你夫人才几年?说得好像你一直伺候她似的。打小我跟她泥地里滚着摸螺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鹂儿红了脸,却还犟着:“别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你不信我的话,自己个去夫人房里看看,看她是不是捂得发闷了?!”

  钧哥又哼:“才婶子就叫我去,现在你又这样,”眼珠子一转:“是不是我姐在院里翻了天,你们都拦不住她,所以才叫我大老爷们过去帮忙?”

  福平婶脸上的表情,简直要嫌弃出天际:“你?!大老爷们?这两件事中间沾着边吗沾多少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钧哥不理她的揶揄,飞一般向后院奔走。

  福平婶也哼了一声:“傻小子火力壮!不管姓文那丫头在后头跟夫人操什么蛋,有他去了,保管吃不了亏。”

  鹂儿恍然大悟:“原来婶子说叫他去,是为这个?”笑了一声:“婶子是不是把夫人看得太弱了点?那可是咱家夫人!上对付过御吏,下打得过泼皮无赖,上回那个不知哪儿来的混帐东西想偷咱们蛤蜊田里的货,不是叫夫人一篙子打得掉进水里,差点上不来?!”

  一想起上次那件事,大家都笑了。

  有个不知哪里来的流浪汉,正巧歇在后山阴,秋家庄那片蛤蜊田旁,半夜饿得睡不着,打起蛤蜊的主意。

  原本守田的三个人按时巡逻,再加上几条狗,是看得住的。但那天是端午,都喝了点黄酒,又吃得过饱,竟都睡了过去,狗是忠实的,只守在主人身边,自然也不巡田了。

  流浪汉见周遭静宜,正是合适下手的好时机,便悄悄摸进河里,预备大捞一笔,然后上山生火,烤着吃也好怎么也好,反正饿得快死,也不在乎肉里有没有沙了。

  也是合该有事,珍娘与秋子固忽然兴致大作,月朗星稀,正是泛舟水面的好时候。于是也不告诉任何人,走出宅院,下一条轻舟,篷转几向,便入了蛤蜊田的前端河道。两边芦苇高而且密,偶尔破开一线,就有水绿的秧田掠过。

  珍娘手里拿一盏南瓜灯,拳头大的南瓜纽子,切一半,边缘修成锯齿,里边是一截小白蜡烛,从瓜瓤里透出嫩黄的光,嘴里咬着嫩菱角,索性脱了鞋袜,将脚放进水里,捡起水花,落到撑船的秋子固身上,好似湿漉沁凉的齑粉撒了一头一身,天地星光全都跟着摇曳起来。

  开始珍娘还在笑,瞬间陡然止声,并向秋子固做了个手势,后者疑惑地看她,但很快,也跟着明白过来。

  河道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已过午夜,已经没有船只在水面穿行,所有渔夫都已停船靠岸休息,走水道进京的货船也一样,不是没有赶急路的,但现在是端午夜里,大家都沉浸在雄黄酒和水八仙的香气中,沉沉睡去。

  这时候出现的水声。

  珍娘抬头看了看秋子固,后者心照不宣,遂放下船蒿。

  他们的轻舟随波荡漾,在水面上划出细密的涟漪,失去动力的小舟无声无息,周围的静愈发衬托出不远处的细微喧嚣。

  珍娘和秋子固屏气凝神,很快辨别出声音来的方向。

  蛤蜊田。

  我们的蛤蜊田。

  珍娘立刻暴起。

  哪儿来的肖小!偷到你姑奶奶头上来了!

  秋子固摇头不出声的笑,心想本来是要借水光月色来消酒去醉,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有倒霉蛋送上门来!

  当下将船悄悄摇到蛤蜊田,快到时珍娘便看见了那个鬼祟的身影,在水里一起一伏,脱了上衣做口袋,挂在腰间,光着脊梁疯狂搜刮着属于自己的蛤蜊们。

  也许是因为饭时的三杯雄黄酒,也许是因为饭后又多加了一小杯杨梅烧,也许是因为今年的杨梅烧是福平酿的度数比往年高,也许是因为端午是不可大意的因雄黄的力量甚至大过杨梅……

  总之,在看到那人的一刹那,珍娘想也不想,抄过秋子固手里的船蒿就丢出去,然后,只听见咚的一声,重重砸在那家伙的脊梁骨上,顿时便沉了下去,水面上泛起一串咕嘟咕嘟,水泡泡声。

  珍娘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生怕那人就这么被自己打死了,忙扒到船舷去看,酒也醒了大半。

  然而觑起眼来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到,珍娘只得将头低点再低头,鼻尖几乎要碰上水面。

  秋子固去拉她:“小心叫鱼咬掉鼻子,”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就你那点力气,又是酒后,别说打死,打晕都难。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珍娘大叫一声,向后跌坐进了自己怀里,随即,船舷边扒上一只手,湿漉漉瘦骨嶙峋地,冷冷的月光下,鬼骨一般阴气嗖嗖。

  “谁打我?谁?”

  珍娘哆嗦起来:“秋叔叔,人才死变鬼,是不会这么快上门寻仇的吧?”

  秋子固终于绷不住大笑,伸手将那个倒霉的流浪汉从水里拉上来,给他一件船上的布衣遮体。

  “哪里是鬼?不过是个被你打得昏头涨脑的小贼罢了。”

  珍娘睁大眼睛细看,果然那人哆哆嗦嗦缩在布衣里,视线落到对方手上,见还攥着一把才挖出来的大蛤蜊,顿时再次火起,二话不说,抄起船篙又是一挑……

  “咋的了这是?还当我是水球了呗?!”

  随着一声悲鸣,悲催的流浪汉再次落水。

  福平婶想到那里夜里,珍娘两口子拖着个落水鬼到大厨房来的样子,笑得起不起腰:“要不是看在那人头上还带着夫人打出来的伤,老娘死也不给他喝热粥!”

  鹂儿虎儿也笑得花枝乱颤:“那人吃饱喝足了,缩在灶边烤火的时候不是还说?早知道被打两下有这许多好待遇,直接到这儿来领就完了,何必费那许多事?”

  福平婶捞起衣角,擦掉眼角边笑出来的眼泪:“夫人还总觉得对不起他,因酒后劲大失手打得太重,其实哪有?我看过了,好了后连个鼓包都没留下。她就是心善,这不?留下他当了护院的,倒好,年前还直接编上班头,手下还管几个,看那得瑟劲。”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夫人在屋里不闷?”心里一紧:“是不是姓文那丫头出了什么馊主意,挑唆着夫人……”

  鹂儿叹了口气:“婶子你能不能别这么紧张?夫人在屋里绣花呢!”怕她不信:“这不,我才去大包子那儿借了她的花架花绷来,这会子,夫人和文姑娘正在描花样子呢!”

  当啷一声,福平婶的锅铲掉地上了,再看看脸上表情,眼珠子就快瞪出眼框,嘴大得跟下巴掉了似的,若将舌头拽出来,生就是个白无常,只是胖了些,是地府条件好了之后的鬼差模样。

  没错,听见齐珍娘在绣花,正常人就是这种反应。

  钧哥虽没做出鬼差的样儿,但在从窗户里看见这一幕时,还是情不自禁大叫了一声。

  珍娘不抬头,依旧关注在手下的纸笔上,嘴里淡淡地道:“怎么?怎见得这只手只能拿泥刀翻土,不能拈起绣花针?”

  钧哥挠挠头,突然理解福平婶的意思了:“姐,虽说她们不让你出去,你也不至于自暴自弃成这样吧?讲真这种形象真不适合你,要不你还是去暖房,有人不让,我替你挡着他们。”

  他是真心疼姐姐了。

  一个从来坐不住的人,下雨也只当多洗一次澡的野丫头,竟然,竟然被逼得无可奈何,坐在屋里绣起花来了!

  简直是逼人太甚!

  珍娘唇边的笑意更深,只是不抬头,梅花的形状到了关键处,错漏一点都会影响精气神。

  “没有人逼我,这也不叫自暴自弃。你见过多少世间风浪?跟我说起自暴自弃来?我的字典里永远也不会有这两个字。至于绣花么,”她的声音变轻,因想起刚才文苏儿的话,笔下浆平的绫面会因人嘴里的哈气而起皱:“是我自己想要做的,跟别人没关系。”

  钧哥更理解不了:“你怎么会想要绣花?”语气中不无嫌弃:“一坐半天不能动,眼睛盯在缎子上就快成对眼了,我记得这话是你跟我说的啊!”

  珍娘哦了一声:“我说的?什么时候?”真的一点也不记得。

  钧哥双手抄在胸前:“小时候,娘逼你坐在绣绷前,你就这么说的啊!我记忆可好了,这点你像我,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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