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顾廷烨篇(一)
齐衡外放那日，顾廷烨无意间听言自己大娘子身边的嬷嬷说道:"没了人在身前整日晃悠，日子久了自然而然就忘了！"
"忘了？"顾廷烨却是清楚记得，十年前正好也是今日，他去盛家读书，也第一次见到墨兰。
其实那日在盛家最先见到是幼时还有些渊源的小姑娘明兰。记忆里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大，迷迷糊糊的跟着元若叫自己顾二叔。
后来如兰也说要跟着元若称呼，让自己不要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说到底也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小心思，齐衡向来讨小姑娘喜欢。
只是晚来一步的墨兰说道:"常听家中两位哥哥提起顾二公子，我随三哥哥称呼您为顾二哥吧！"
此后她叫了自己好多年顾二哥，直到同齐衡订了亲才改口顾二叔。
上学时听着她们姐妹三个不同称呼总有些错乱和不适应，后来她改了口自己却总是恍然。
他也曾长柏长枫说过盛紘很是疼爱喜欢这位四姑娘。只是他总是看不出来，因为四姑娘的衣衫总是特别素净，就连头上也多只是一根红绳。不过日子久了他也确实明白了这位盛家四姑娘确实是个素净的，一门心思也都在读书上。
他最喜欢围观盛家四姑娘对着庄学究批改过的作业给长枫布置功课。每次她笔一开始动，长枫就在一旁哀叹不听，求她手下留情。他也没少同长柏，齐衡在一旁看笑话，这哪是妹妹对哥哥的态度？分明是严师训徒弟的场景。他看着长枫整日想办法偷懒玩乐，也没少说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如此惦念上心他的课业还不好吗？自己读书这些年家里尤其是父亲可是不曾过问过半句！
盛家四姑娘平日里对自己和齐衡都很是客气，对身边的人管的也严。一起读书那么长时间，等到了生辰自己和元若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如兰喜欢一些小玩意，明兰喜欢吃，可墨兰总是对什么都淡淡的。
他知道明兰有一手好厨艺，毕竟如兰总是指使要吃这个做那个，明兰也没少拿这个贿赂庄学究。可他和元若无意间吃了长枫的糕点才知道墨兰也有一门好厨艺。听长柏说起墨兰为哄长枫专心温书日日下厨给他做吃食，语气十分羡慕。他听了也十分羡慕，这么好的妹妹自己怎么就没有呢？而长枫却显然不怎么珍惜这份心意，心思就不在读书上，只想着吃好玩好。
元宵节那日他不想在家里呆着便约了齐衡一同到樊楼吃酒。因为两人都不想应酬其他人，便干脆去了最里间。那个屋子平日是不对外开放的。结果却无意间听到了这位盛家四姑娘拉着长枫说心里话。
哪怕自己已经考了举人，哪怕自己确实也用心读书，可汴京城上下看好自己的科举的人却少有。听到墨兰看好自己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贴切，恨不得把人拉进来一同喝上两杯，叫一声知己！
一旁的齐衡倒是脸色不怎么好，也是即使是自己都自得意满，就等着一显身手。何况是人人称赞的元若，还没考就被一个小丫头先泼了冷水，冷脸也正常。后来他才想明白，若是真的换成其他人以齐衡的涵养大可以一笑了之，正是因为说话的那个人齐衡才格外在意。只是那时自己没看出来，就连齐衡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份不同。
那日在课堂上因为立嫡立贤几人争执起来，明兰的机灵脱身让他赞叹。可墨兰的那句有没资格选更让他怜惜。当时他也只是感叹盛家四姑娘确实是被出身给连累了。可后来才确切体世事果然如墨兰说的那般变化无常又让人无奈。
不过他听元若说起吴大娘子带着梁六郎到盛家做客时墨兰竟也难得更换装扮，他才恍然原来墨兰也到了考虑亲事的年纪了。
只是平日里她总是安安静静在一旁读书，才让人误以为时光不曾在她身旁走过。不过那梁家六郎他也一起玩过，实在没什么出彩的。可却引得明兰如兰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墨兰特意装扮。看着一旁空空的位置，心里不由有些为恼了，自己……同齐衡可比那梁家六郎好上百倍，可也不见她多说两句话，更别说花费时间打扮。当真……当真是个不识货的。
本来一场好好的诗会却因为有人说起要上香求庇佑，弄的一众人都起了心思。三三两两的结伴去了各个庙观。听长枫抱怨墨兰对他不上心，半点表示都有没。心想人指不定都给你给气病了，毕竟墨兰平日是知道长枫功课是怎么情况的。自己都不肯多用功，还抱怨别人对你不用心，当真是好没道理。
长柏见长枫如此说自然是宽慰他几句，正好远远看见墨兰也来上香笑道:"那我们就在后面听一听看四妹妹到底对你上心不上心？"
只是谁也没想到墨兰竟是给同窗的四人都求了，还当真是不偏不倚。
经书烧了一叠又一叠，哪怕她身边的人不说，也能看出来这些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在云栽问起她到底为谁时？他心里竟是有些期盼的。
看着一旁的齐衡也支着耳朵听，心道这多少有些不厚道了啊！自己念着明兰却还像墨兰也念着你。
可墨兰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几人也只能私下各自猜测！
后来结果出来，长枫没中，自己和齐衡也都没中。他当时就在想墨兰会很失望吧，毕竟她最期望的人一个也没有中。那番心血终究还是多数浪费了！
后来他知道自己不中缘由，当真是一腔愤懑无数可诉……连墨兰都肯在三清真人那里给自己求一求，可自己的弟弟，自己往日觉得还不错亲弟弟竟这样坑害自己！
后来长枫约他和齐衡一同喝酒，他想到底都是失意人。听着长枫说起墨兰对他的种种安排，言语间却还是丧气的多。心里直叹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摊上一个这么不长进的兄长！
若是长枫能早早的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墨兰又何须前前后后的为他安排打探？
自己肯用心，可亲弟弟却毁了自己前途！墨兰对长枫何等上心？可长枫却自己都不怎么上心。也当真是讽刺！
他瞧着没有多少志气的长枫，心想墨兰还是多为自己考虑，别再指望这靠不上的亲兄长了。
他想起齐衡私下送明兰两支笔，如兰都能强要走一支，还在众人嘲讽墨兰没有。墨兰在盛家确实日子过得艰难！他一个外人也做不了什么，就只能找借口送她一套首饰给她，有些傍身之物怎么也是好的！
只是没想到，后来自己连给她填妆的资格都没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