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真人在上,还请您保佑我和小公爷从今往后平安顺遂。"
顾廷烨从门外走来:"墨兰,我今日才知道你是如此狠心之人。你在这里诚心祈祷,可是忘了我们当日……"
"我没有忘!那日你在这里对我说日后会顾我一世周全,你说了我信了,你上门提亲我也应了。那时我以为自己得遇良人,结果没想到时世波折,最终你我各有归处……。"
顾廷烨见墨兰满脸平静,内心更是凄凉。心想她总是这样,从来一直只会一次次把自己往外推,从不肯停留下来等一等自己。"各有归处,好一个各有归处……"
他上前几步,直直的看着墨兰:"那你告诉我这个归处是你想要的吗?只要你一句话我便进宫请官家赐婚,如此什么婚约都能不做数的。我知道这门婚事是平宁郡主逼你答应的……"
"若我说逼我的人是你呢?"墨兰终于抬头与他对视。
"汴京城上下都说你各种躲婚是因为放不下我。我听的多了也就信了。曾经想过我同文炎敬三书六礼一样没有,也不是没有反悔的余地的。那日我在去你家的路上一面羞愧自己竟如此卑劣,可也忍不住劝自己可以加倍补偿与他。可我到了门外却见你同兄长说起有无数高门贵女要嫁你为妻,神态好不得意。那一刻我才知道终究是我自作多情!我知道怨不得你,毕竟是我亲口同你说的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现在我同小公爷婚事订了,你跑来和我说这些?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是在郡主提亲之后才明白我盛墨兰也是不比那些高门贵女差,能配的上你顾侯爷了吗?"
顾廷烨闻言激动落泪:"墨兰,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是想着之前……我总是要把事情都料理清楚了,才好再次上门提亲。你不信可以问长柏,那日我真的同他说过我是真心放不下你……。"
可墨兰听了却没有半点心软:"我曾经因为你成为满汴京的笑话。如今也不愿再为了你被天下人非议。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也知道你如今是官家面前的红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公爷人品才学样样都好,能得这样好的夫君我很知足也格外珍惜。所以谁若破坏了我们的亲事,谁便是我的仇人!你别逼我恨你!"
见墨兰要走,顾廷烨厉声喊道:"墨兰!"
墨兰在门口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仲怀,你往昔多称呼我四姑娘,我也只唤你顾二哥。你今日改口,那我也回你一句,从此互不亏欠。齐顾两家本就有亲,你又同我二哥又是至交好友。我同元若成亲之时,顾二叔你也来喝杯喜酒吧!"
墨兰看了眼殿外的长柏和齐衡,没有再说什么。直直往观外走下去。
"姑娘,下着雨呢!"云栽见状着急一跺脚,跑进雨里,追了上去。
长柏进殿里拿了伞塞进齐衡手中:"还不快去追,她这般淋雨走回去。你如何给我家交代?"
雨下的大极了,云栽已经很是小心的扶着墨兰下台阶。可墨兰还是脚下一滑,随即跌进齐衡怀里。
齐衡将人扶起,刚要松手,便听怀里人轻声问道:"我是因为收到你的邀请才来的,你非要把我推开是吗?哪怕我们已经有了婚约,正式订了亲。你也依旧想把我推给他人是吗?"
齐衡看着怀里哭的伤心极了的人,热泪一颗颗滴在他的胸膛也落在他的心里。
"我没有想把你推开,只是怕你后悔!"
墨兰听言抓紧他:"婚约是我自己应的,人是我自己选的,我绝不后悔!"
齐衡把伞塞给云栽,随后一把将墨兰抱起:"我送你回家!"
长柏拍了拍顾廷烨:"这次真的是你晚上门一步,四妹妹向来是个果决的人,这次是真的不会……。"
马车上,云栽搂着已经哭晕过去的墨兰。看外面还在下的大雨,犹豫开口:"小公爷,要不你转身避一避。我家姑娘衣衫湿透了得尽快更换,她身子弱不能着凉的。"
"嗯……好",齐衡闭了眼转过身,却能清楚的听见衣衫流动的声音。
他坐立难安,正想出去。却听云栽惊呼:"姑娘头怎么这么热?"
他忙转身,没有犹豫的去摸了墨兰的额头:"她这是发热了!焦急的冲外面架马车的人喊道:"快,马车再快一些,我们得赶紧回去!"
马车还没停好,齐衡便抱着墨兰跳了下来,对云栽喊道:"带路。"
住的离得近的,盛老太太明兰如兰听闻墨兰出事,连忙过来看情况。
一进门便看见,墨兰躺在床上,一遍遍的昵语:"元若,你别怪我!"
而齐衡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满眼怜惜,一遍遍的耐心回应:"我不怪你!"
三人都有些愣神,如兰下示意的抓紧了身边明兰的手。从小到大每次墨兰生病,父亲也总是这般怜惜的在一旁轻声哄着他,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可对自己和明兰却少有关怀。
所以如兰一直都很讨厌墨兰,更亲近同样可怜的明兰。
这一刻如兰很是同情明兰,她隐隐觉得墨兰会像夺走父亲关注那样夺走曾属于明兰的小公爷。
林噙霜却跌跌撞撞的闯进来,飞奔到床边,一把把齐衡推开:"早上墨儿出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了?"
齐衡福礼:"都是我的错!"
林噙霜却只当没听见:"墨儿,你别怕。你爹爹马上就回来了,有他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盛老太太听她说的不像样,忙咳嗽一声:"小公爷不必多礼,这里到底是姑娘的闺阁。你留在这里多有不便,我们还是前厅说话吧!"
盛紘回来以后,弄清了是怎么一回事,瞪了一眼长柏。才对齐衡说道:"墨儿小时候可是受不了半点委屈,一丁点的不如愿,她都能和我发好大的脾气。我那时候也在想,这般娇纵的性子日后长大了该怎么办才好?可看着她每次都哭的泪眼朦胧,上气不接下气的,实在让我狠不下心教。不想她慢慢长大懂事了,不发脾气也不再哭闹了。不但人前装的若无其事,就连背后落泪也是不肯出声的。可我见她这样更觉得愁人,天大的委屈都要强忍着自己咽。这样的性子日后可是要有受不进的委屈。所以我总想着给她找一门好亲事,不图门庭显贵,只要人贴心便好。只是她速来是个有主意的……,这姑娘家性子太要强早晚是要吃亏的。"
齐衡起身应道:"伯父放心,在下日后一定会善待墨兰。"
盛紘听言放心了。
待送走了齐衡,他冲长柏呵斥道:"胡闹,你就没想过墨兰要是和顾廷烨再拉拉扯扯,被齐衡找到借口悔婚,咱们盛家要丢多大的人?"
"让圣上赐婚,你们是真敢想啊!难不成为了一桩婚事咱们就要得罪齐国公府?事情闹大了,顾廷烨和齐家都不好得罪,倒霉的只会是我们盛家。到时候咱们全家一块喝毒酒死了去?"
长柏这才明白盛紘疼惜墨兰是假,关心前途和脸面才是真。
"父亲教训的是!只是我想着以仲怀的性子,一直由着他闹,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今日他和墨兰见了一面,也被墨兰说服了。元若看样子也是下定决心的。今后父亲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