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伯爵大人要我们找到并保护伊凡少爷,可我们却来迟一步……”米罗什尼琴科家族的骑士们看着帕夫洛战士长想让他拿个主意。
“就这样回去,我们可能会被愤怒的伯爵大人吊死,我们至少要给少爷报仇才行!”帕夫洛斩钉截铁的说。
掌旗官补充说道:“从村子出口处的车痕来看,他们离开的时间不超过一天。估计是伊凡阁下进攻这个城堡失利然后战死此处,这里的男爵也损失惨重,又从俘虏的士兵口中知道我们大军将至,所以这个胆小的老鼠连夜抛下城堡跑路了。”
“波兰军队和村民混在一起行进速度不会很快,我们全速追上去,天黑前就能截住他们。”帕夫洛确定了骑兵们的新命令。
卢茨克骑兵们安葬了同胞的尸体,将伊凡用毛毯裹起来放在驮马背上,然后一把大火将原本就被烧毁了小半的村庄彻底烧成了灰烬。在漫天的火光中,卢茨克骑士直奔西方而去。
此后直到波兰公王国灭亡,萨尔纳基镇也没有再重建,不幸的加德尼斯男爵男爵没能活着回到他的城堡,没有领主的号召,背井离乡的村民更不愿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直到三百年后波兰第一共和国建立,村庄和古堡的遗迹都湮灭在漫长时光中,这里才又恢复了生机。
时间回到昨天傍晚,赶了一下午路的难民们饥肠辘辘的在一处小河边准备扎营生火,骑士们也不再骑着马来回巡逻,开始安排哨兵。
男爵几乎在迁徙中带上了他的全部家当,整整塞满了三架马车车厢,此刻正在帐篷里安慰自己的妻子。守夜人在营地各处检查火把,剩余的男人们在劈柴和搭建帐篷,农妇和女仆们则要去河边取水来煮饭。十月初的东欧野外的夜晚可不怎么好度过,富人和士兵还可以裹着被子挤在帐篷里,穷人则只能围在火堆前,睡在茅草和亚麻铺成的简陋床铺上,仅靠树枝和破布构成的低矮木棚避风。
连晚饭都不准备去吃的不死人维伦本想随便找个帐篷休息一阵,却被执政官拜托去树林中打点猎物,因为原本的专业猎户不幸死于昨晚的混乱中,而维伦又是执政官指挥得动的士兵中身手最好的。
于是维伦只好叫上白天没什么机会交谈的丹尼尔和一名弓箭手,一起进入树林狩猎。
“我们今天只走了不到三十里,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拿着从活尸商人那买来的粗劣短弓,不死人一边拨开眼前的浓密树枝一边问同行的丹尼尔。
“附近的小城堡根本挡不住蒙古人的军队,也容纳不下这么多难民。我们至少要走到距离萨尔纳基镇九十里左右的奥波莱,它的城墙足够高,领主比克希斯伯爵会安顿好这些难民的。”
“希望这次旅程顺利,我的预感总是提醒我还有大麻烦等着我们。还有那个烦人的村长费利克斯,害的我们在树林里转悠了半个小时就找到一只兔子。”不死人对自己的休息被打扰感到有些不满,虽然他并不抵触进入充满生机的森林。
“没有办法,毕竟刚刚经历了战斗,增加了不少俘虏,伤员和士兵们还需要改善口粮。等明天渡过了利维茨河,即使有追兵也不太可能追上我们了。”
“我说两位老兄,这又不是围猎,你们就不能脱下那身叮叮当当的锁甲吗,猎物在一百米外就被你们吓跑了。”弓箭手则对维伦和丹尼尔的穿着十分无奈,他们确实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可身上盔甲铁环的碰撞声和一刻不停交谈声将胆小的麋鹿和狐狸吓得远远避开三人。
“骑士怎么能随便脱下盔甲呢?”“我习惯了。”
“……”。
“噤声!前面有猎物。”突然弓箭手和维伦同时俯身,并且按倒了左顾右盼的丹尼尔。
两头野猪在不远处树林间隙的草地上悠闲的刨食着草根,这种在森林中几乎没有天敌的凶猛生物有时能长到几百斤重。
“我有把握射伤一只,你们呢?”丹尼尔压低声音问道。
弓箭手则晃了晃代表身份的长弓,表示没有问题,两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不死人维伦手里那把粗劣的短弓上。
维伦叹了口气,扔下短弓从背后抽出一根标枪:“我用这个。”
商量好目标后三位业余猎人动手了,不死人的标枪最先出手,直接贯穿了一只野猪的身体,将它毙命于原地;弓箭手的箭矢射中了另一只野猪脖颈,但因为硬皮和泥污的阻挡不能深入;丹尼尔则射伤了它一条腿。第二头野猪拖着箭矢挣扎惨叫着跑出好一段距离,在弓箭手又补了一箭后才倒地不起。
“好了,血腥味和声响应该把其余动物吓得跑远了,我们扛着这家伙回去吧。顺便说一句,你确实是一位强大的战士,雇佣兵先生。”弓箭手从野猪身上回收了箭矢后,看着被标枪贯穿的伤口对维伦说。
这一夜什么意外也没发生,但村民们还是被寒冷和思乡之情折磨得不轻,第二天还不得不垂头丧气的踏上旅途,继续远离自己的家乡。队伍中有老人和儿童,村民们又带着全身家当,严重拖慢了迁徙速度。
男爵和士兵们走在最前方,断指的奴隶俘虏背着沉重的粮食杂物走在中间,平民跟在最后,骑士们则在队伍周围来回巡逻。
狭窄的泥土路艰难的在狂野的荒草和灌木中向前延伸,马车有好几次陷入泥坑中无法前进。在刚出发时,村民们的打扮还像是普通的中世纪自由农,到现在则成了不折不扣的难民,白色的丧服也沾染了片片污泥,身体虚弱的人双腿打着摆子,向上帝祈祷这次旅途快点结束。
在午后时分,这支几百人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利维茨河东岸,渡过这条几十步宽的条河流,奥波莱城就近在咫尺了。河口的小小渡船无法承载如此多的苦难,所以男爵命令士兵就地伐木制造木筏。
在昨晚宿营的山坡上,一双双马蹄越过了熄灭的火堆,向利维茨河边疾驰。
一个多小时后,三排足以承载马车的大木筏制造完毕,男爵为了显示仁慈,也为了防止领民和士气低落的士兵带着财产逃跑,决定让村民和物资先行渡河,自己则和士兵守在东岸。
这一决定很快就会让他后悔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