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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教堂,异教徒和天使(下)

不死人的无限旅途

维伦越过失去战意的罗斯士兵,径直向百夫长伊凡走去,一路上敢于阻拦自己的士兵都亡命于黑骑士剑下,只留下断裂的长剑和残肢。

无论是鳞甲、盾牌还是刀剑,都无法阻挡凌厉且迅猛的黑色剑刃。娴熟的剑技配合超人的身体素质,让各自为战的罗斯士兵根本不是维伦的对手。在初火世界中,锋利趁手的武器、坚固的盔甲甚至人数众多都不是凡人军队对抗超越凡人的强者的凭依,悍不畏死的严整军阵才是这些魔法师和圣职的威胁。

可惜这股罗斯军队的战意已经被维伦击溃,直到不死人突进到他们的指挥官面前,再也没有组织起有序的阵型。最后,连伊凡身边的亲卫都有些动摇。

百夫长伊凡情急之下大呼:“拦住这个异教的巫师,谁能杀了他,我愿意出赏金十枚金币,还能得到我叔叔的提拔!”同时解下腰间的钱袋,摇晃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着诱惑手下的士兵们。

金钱的力量足以让人战胜对神灵的恐惧,一瞬间将人从惜命的懦夫变成无畏的勇者。剩余拿着武器的十几名士兵前仆后继的冲向维伦,几个原本在角落瘫倒装死的士兵也捡起武器向维伦冲来。

不死人似乎要再度陷入险境,一名亲卫侥幸躲在大剑的挥击,用长矛狠狠刺入不死人后背的锁子甲缝隙,几乎贯穿维伦的腹部。不死人飞快的回防,一记横扫削掉了偷袭者的头颅,动脉中喷薄而出的血液溅了他身后的士兵一脸。勇。

“没用的,谁敢阻拦我,谁就死于此地!”维伦忍着腹部的疼痛拔出长矛掷向另一名想冲上来的士兵,贯穿了他的胸膛。

然后,原力的轰鸣又一次响起,越发强大的冲击彻底粉碎了罗斯士兵被金钱鼓舞起的余勇,这下,连伊凡剩余的亲兵也失去战意,纷纷丢下武器向后退去。

【这才是正常的战场啊,敌人会疲惫,会退却,会胆怯,而不是向罗德兰不死镇那群不知疲倦和后退的活尸一样疯狂的攻击你,更不用担心面对比房屋还高的可憎恶魔。】

不死人将饮血的黑骑士剑抗在肩上,不急不缓的走向罗斯指挥官。伊凡•米罗什尼琴科则咽了咽唾沫鼓起最后的勇气,嚎叫着举起长矛向不死人冲去。维伦侧身闪过他的攻击,黑色的剑光摧枯拉朽的斩断了他的矛头。伊凡还想拔出佩剑继续战斗,下巴却被不死人抬手一记肘击。他满口鲜血的仰面栽倒在地,不等他再站起来,黑骑士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前。

“我投降!米、米哈伊尔,别杀我,伟大的米哈伊尔,请宽恕、宽恕我的性命。”面临死亡的伊凡不复指挥军队时的镇定和威严,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向不死人求饶。

维伦则一语不发的凝视着这名求饶的异界指挥官,思绪却不受控制的脱离了现实的躯壳和战场:【我竟然做到了?结束一场战争,哪怕它如此微不足道,但这确是我第一次主动去结束一场战争。】

【曾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结束一场战争,一名佣兵,就算再勇猛对整个战局有什么作用呢?骑士奥斯卡啊,是因为我在追求使命的磨炼中日益强大的身体给了我动力?还是使命本身带给我的改变?】

【是奥斯卡给了我不死人的使命,还是我本身就在渴求追寻使命好解决不死诅咒?】

不死人的灵魂还在沉思,手上的大剑却牢牢的架在百夫长脖子前一寸处,他的沉默被伊凡理解成这个杀神正在犹豫如何处理自己。于是强行他又平复心情开口道:“饶我一命,我愿意把全部财产都献给您。我是个贵族,我叫伊凡•米罗什尼琴科,我的叔叔卢茨克公国伊里奇伯爵一定会为我支付一大笔赎金。”伊凡边说还边掏出了钱袋来增加说服力。

躺在地上的伊凡用话语把维伦的思绪暂时拉回了现实,他终于开口了,还是低沉沙哑的嗓音:“金钱对我没有多大意义,罗斯人,金钱有时并不能弥补你犯下的罪行。”

“对,对,您是天使的化身,那贵族身份呢?圣经说神爱世人,尤其格外钟爱贵族,您能饶恕我的过错吗?”虽然伊凡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罪行,但已经吓破胆的他只能顺着这个孤身杀入教堂的不知是邪教巫术还是天使化身的疯子继续求饶。

这番话让维伦又想起罗德兰王都守备队长布兰的日记中记载的,关于神族背叛罗德兰人类离开皇城的只言片语,想起白教对身中诅咒的不死人的追捕“呵呵呵……”他低沉的笑了,“也许神没你想象的那么爱世人,不管是贵族、国王还是平民,在神眼中都算不上什么。”

百夫长伊凡快要崩溃了,他躺在木制地板上环视四周,发现残余的部下都龟缩在角落无人敢上前一步。又急中生智的大喊:“我知道很多罗斯军队和金帐汗国的情报,你不能杀我!我是贵族,我要和你们的贵族谈话!”

【又是这样,士兵和百姓为战争流血,发起战争的罪人却总能被网开一面。我要恪守一名佣兵的职责,把他交给男爵和雇主霍勒斯骑士,还是遵照此刻内心的选择杀掉他?亲爱的前辈,你会这么选呢?】

对身份定位的动摇和激烈的思考,让不死人的黑暗之环剧烈的颤动起来,由纹身向青脉转化,人性的封锁也逐渐碎裂。他的脸庞顷刻间从红润健康的活人飞速向干瘪可怖的活尸转变。恰好此刻松散的蒙面布掉落,露出了不死人一半活尸化的面孔,教堂外也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在昏暗的烛光下目睹了不死人活尸化面孔的伊凡彻底失去了理智,惊恐的哀嚎起来:“你不是天使米哈伊尔,你是魔鬼、恶魔!啊——救命!”

“维伦!”丹尼尔的声音从教堂外传来,紧接着侍从丹尼尔和骑士霍勒斯也带着波兰士兵冲进了教堂,目睹了遍地残尸、蜷缩在角落祈祷的失去斗志的罗斯士兵们还有教堂大厅深处不死人维伦用剑抵着罗斯军官脖颈的一幕,也听到了百夫长伊凡撕心裂肺的惨叫。

恰好,不死人维伦也做出来了自己的选择,高举起黑骑士剑。

“住手!”

“噗嗤!”黑色的剑刃刺穿伊凡的心脏,他为犯下的罪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虽然这不足以偿还死去的几十个村民们。

趁着骑士们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维伦激活了灵魂中的一枚人性,粉碎的人性化作带着黑色火焰的碎片,又一次封闭了黑暗之环,还顺便治愈了不死人的被长矛穿透的伤口。在霍勒斯骑士看清不死人前,他的身体和面孔已经恢复了正常,丝毫没有刚才活尸化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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