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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是它的兄弟吗?

不死人的无限旅途

就方形广场的格局来看,只要沿着凹凸残损的青砖路走到底,列柱与地砖的尽头就是出口——一扇同样巨大的镶钉门。

“这里……门……难道……是给……巨人…准备……吗?”不死人抱怨道,他不记得被送进这里时曾经看到过这样怪异的巨门,也许是自己忘记了也说不定。自走出监牢首次开口说话,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已经难以顺畅的吐字发声。

大门紧闭,广场两侧笔直的雕花立柱支撑着墙壁,可惜拱形的房顶已经坍塌殆尽,几十个不知作用的大陶罐堆放在墙边和立柱周围,不死人探头往身边的陶罐看了看,遗憾的发现里面是空的。广场四周同样是三层结构,原本拱形的房顶只留下残缺的裂口,不死人顺着如同被黑暗啃食的裂口向远处望去,最后时视线被大门正上方的怪兽牢牢吸住。

又一个恶魔,除了暗青色的肤色,它和地下广场的那只恶魔简直一模一样。它紧闭着双眼,像一尊石像般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大门正上方的墙头上。

【该死的,我希望它睡着了。】不死人小心翼翼的迈步向后退去,却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背后通往庭院的大门轰然关闭,恶魔也睁开了眼睛,发出震天的咆哮,然后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砸在不死人的身前。如果不死人没有偶然间抬头观察,而是向前再走几步,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一滩肉酱。不死人看了看恶魔手中几人高的大锤,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断剑,然后向左侧猛扑过去,尽力躲避恶魔向他砸来的巨锤。

“轰-----!”巨锤砸碎了地板上的青砖,飞溅的碎石击打在不死人后背上,不死人却几乎没有感受到疼痛。

“你一定…是…地底下…丑八怪的兄…弟吧?你…给我…等着!”

【我等会要把你和你哥哥,或者弟弟一起解决掉!】

可惜不死人知道这种想法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事实上不死人正狼狈的躲避着恶魔挥舞的巨锤,恶魔的攻击让整个大堂都微微颤抖,飞扬的烟尘和碎石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靠这把断剑我连划伤着条肥龙都做不到,如果我的大剑还在就好了……我的大剑?我用过大剑吗?】不死人的思绪再次恍惚起来,往日的记忆没有被诅咒全部吞没,杂乱的片段闪现在不死人脑海中。

“咚!”短暂的失神带来了严重的后果,被巨锤击中的疼痛把不死人拉回了现实。不死人被击飞出去,回过神来的不死人看到恶魔一锤击断了遮挡它视线的雕花立柱,正不紧不慢的向他走来,似乎在戏耍自己的猎物。幸运的是,在下一锤到来前,不死人已经翻滚到了大厅左侧,滚进一道不知何时打开的不起眼锈红色小门内。不死人顺着门后向下的楼梯滚落到一个地下房间中,恶魔则在铁门外愤怒得咆哮,用身体徒劳的撞击着铁门,不过它无论任何也钻不进这只有它小腿高的通道,不死人暂时安全了。

但恶魔也没打算离开。它想守株待兔,等着更多的笨蛋往自个儿的嘴里跑。它知道,它永远都知道自己的猎物还打算拼死反扑。

不死人颤抖着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只有几处被碎石划破的伤口,恶魔的锤击还不至于让他走不动路,更幸运或离奇的是,这里与之前积水的地下室结构相同,却有一团营火正熊熊燃烧,照亮了房间。不死人在营火前坐下,用手触碰这不知被谁点燃的篝火,霎时间,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了不死人,让不死人的伤势完全恢复,同时触动了营火周围的世界。不死人从恍惚中回过神,走向地下室的另一个出口——一条向斜上的坡道。

还没走几步,“唰!”随着一道破空声,一支木箭紧贴着不死人的身体钉在走廊上。不死人这时才注意到走廊尽头转角处有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衣不蔽体,手里拿着一张快要散架的短弓的活尸。眼看活尸又一次拉开了弓弦,不死人连忙躲进了左手边的牢房里。借着从坍塌的走廊拱顶漏进房间的阳光,不死人发现了一具不同寻常的尸体,这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头戴铁质头盔,身穿皮质铠甲和手套,腰带上挂着一把剑鞘和几个小包,一副标准的佣兵打扮。一个淡蓝色熨斗型铁皮盾覆盖在尸体身上,这应该是他生前的武器,盾牌上的划痕和凹陷证明它经历了不少战斗,只是可惜不知他的剑遗落在何处。这身铠甲虽然已经破旧,但仍然称得上完整,在这满是恶意的牢狱中能为不死人提供宝贵的防护,所以不死人把它从尸体上扒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抱歉啦我的兄弟,但是现在你也用不上它们了,就当是借给我好啦。】不死人对尸体鞠了一躬,提着盾牌走出了牢房。【现在我有了盾牌,咱们应该公平的算算账啦!】不死人抱着这个想法冲向了走廊尽头的活尸。不死人将盾牌挡在胸前,奋力的奔跑起来,脚步由开始的略微踉跄逐渐变得稳健,他趟过了水坑,越过了走廊两边残破坍塌的牢房和脚边的碎石堆,快速的接近活尸。

“嗖——铛!”活尸残留的意识显然不足以让它射中不死人暴露在外的腿脚,于是一支箭轻飘飘的射到盾牌上,又被盾牌弹开,无法阻滞不死人的脚步。还没等活尸再次上弦,不死人已经冲到了离它几米远的地方,活尸愣了一下,竟放下短弓转身向后逃去,可那慢吞吞的步伐似乎在嘲讽不死人,又似乎在引诱不死人追上去。

“站…住!”

不死人吼道,他决定在活尸逃入转角前截住它,谁知道转角后又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于是他双手握住盾牌,用全身力气向身前的活尸撞去——效果显著,活尸被撞得趴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就在此时,不死人的余光撇到了一道闪光,那是一把长剑,一把插在一具尸体上的完整长剑。不死人一边踩着活尸,一边拔出长剑,向着活尸狠狠的刺去...一下,两下,直到活尸眼中的红光熄灭,身体不再抽搐,不死人才停下动作。

短暂的战斗结束了,不死人将盾牌背在身后,仔细的端详着刚刚解决活尸的长剑,他抚摸着圆形的剑镡和笔直的剑格,又用手指试了试长剑的剑刃,之后尝试把它收回从佣兵身上捡来的剑鞘中——正合适。当不死人想要捡起活尸的短弓时,发现它像之前虚幻的火把那样消失了。

【看来那位佣兵遗失的武器找到了,我至少可以用它切掉刚才那个肥龙的脚指头!】

整理好武器,不死人注意到了那从活尸身上飘出,又没入自己身体的不明烟雾,他冥冥中能感受到这些东西对自己很重要,却一时无法确认这是什么,不死人盯着从身体中唤出的这团光雾,思考了一会又一无所获的将它塞回了自己的体内。在刚才的奔跑与战斗中,在战栗与紧绷的状态下,不死人再次熟悉了自己的身躯,一个为作战而锻炼的体魄。谁都不是生来就是为了战斗,然而逐渐实满的记忆告诉不死人,自己曾经战斗过,懂得如何用剑刺穿敌人的身体,曾是一个老练的战士,如同所有在战乱中存活的人们一样。

【我是战士,一介无名小卒,为了为了自由和生存而战。生命是身为不死人的我仅有的东西……谁都不能将它夺去!即使是传说中的恶魔也不能。】

为了和未来的敌人战斗,不死人徘徊于裸露在天际的坡道,在垃圾和碎石中翻找着有用的物品。【你们就没有更完整的装备吗?】看的出来,这里陷落了好一段日子,不死人将废墟当成了自己的武备库,企图寻找一些棍棒断剑、弓箭石块,甚至为此搜索那些埋在坍塌牢房中的尸体。

【还记得你是谁吗?不管怎样,你不可能变成这些东西。保留你的神智,不死人。】

【我所敬重的长辈啊,请保佑我。】

不死人发现除了几百年与几十年前就留在这的囚犯和狱卒外,有些似乎是来的更晚的探险者,他们不知为何前仆后继地抵达此处,不幸的是,他们全成了无名活尸和尸体,或倒在地上、或徘徊在回廊中、或掩埋于废墟下;更难堪的事实是,这些人竟然连点可用的东西都不留下。【到底有什么目地吸引那些旅人们过来?还有骑士大人,你现在又在何处?】

在探索的过程中,不死人走过了拐角,走过一段向上的楼梯后来到了庭院的二楼,从铁护栏的缺口处能看到之前庭院中的篝火仍在熊熊燃烧。二楼西侧向上的楼梯已经塌陷,无法向上攀爬;东侧则并列着一上一下两条相对完整的楼梯。

无智的不死人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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