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佑从怀中掏出一张面巾,将脸蒙得严严实实只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就这眨眼的功夫,一抬头,方才还悠哉悠哉的白衣仙人就没了踪影。彦佑手下一紧,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从假山后面探出身子,左张右望,然而什么也没发现,心里紧张,嘴上也不自觉秃噜嘴了。
“人呢?奇怪……”
“阁下可是在找润玉?”白衣仙人忽然出现在彦佑身后。润玉声音清冷,细听之下,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似嘲讽。
原本就有些心虚的彦佑,乍一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猛得转身,就看见似笑非笑的润玉,惊得后退几步,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伸手指着润玉,“你……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
彦佑心里暗暗警惕,他今日本来的任务目标是天帝的嫡子火神旭凤,然彦佑对义母整日里惦记的鲤儿十分好奇,还带着不为人知的嫉妒,在彦佑眼里,义母的种种行为与谋划都是为了亲生儿子,危险又疯狂的计划,义母舍不得亲儿子被牵连,便利用他这个义子,彦佑心里不平衡,种种原因叠加,促使他擅自改变计划,意图将义母的亲子拉下水,才有了现在的景象。
润玉轻笑一声,“阁下莫不是作了什么亏心事,才如此心虚紧张。”说着润玉就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两眼彦佑,“也是,更深夜重,此时早已过了宵禁时刻,润玉观阁下如此扮相,行为举止又鬼鬼祟祟,想来不是已经做过亏心事,便是在做亏心事的路上。”
彦佑:“……”
彦佑心里有鬼,被润玉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且龙乃万麟之长,润玉作为返祖应龙,血脉高贵,彦佑一条青蛇,血脉的压制使他本能的想要臣服,但彦佑骨子里对这种血脉等级压制的不甘,以及他对眼前这个人的深深的嫉妒使其生生的抑制住了这种本能。彦佑定定的看着润玉,眼底深处隐藏着厌恶,彦佑冷笑一声,冷冷的开口。
“从前只闻天界的大殿下,深居简出,君子如玉,没想到大殿下一张嘴也是厉害的紧,上下嘴皮子一碰,便给在下扣了一顶心怀不轨的帽子。”(虽然他真的心怀鬼胎,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对眼前这个人承认的。)
润玉嘲讽道:“比不得蛇仙你神通广大,贬下天界的罪仙,也还能上得了天界。”
“你……”昔年蒙冤被贬之事一直是彦佑心中的一疤,如今被眼前这个人提起,彦佑更是觉得血淋淋的难堪。彦佑眼神一冷,冷声说道:“大殿下口齿好生伶俐,也不知大殿下可还记得笠泽簌藜。”
润玉面色不改,眼神逐渐深幽,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润玉心中仍是不可控的一痛,簌藜是他的生母,亦是他悲惨命运的起源,想起前世的种种,剜龙角刮龙鳞,承受不住逆鳞被拔之痛一心求死,却被茶姚喂下浮梦丹带回天界,前尘皆忘,天界生活孤苦万年,亦是再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母亲的义子青蛇彦佑引他生疑,对亲情的渴望使浮梦丹的效果逐渐消弱,回忆起往事的他忍不住去见了母亲,说了伤母亲心亦伤自己心的话语,终是孤寂万年,哪怕是掺了玻璃渣子的亲情他也想握住,去看望母亲的次数越来越多,终有一天露了行迹,被天后察觉,茶姚以此为契机欲置他为死,母亲为护他而死于茶姚的琉璃净火,母亲临死前的一番话叫他知道母亲爱他亦恨他,而他亦然,所以归来这般久,他仍不知如何面对母亲,不过按着现在这个轨迹发展,润玉决定还是找个时间去见母亲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