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秦梵音出嫁当天。
青莲早早将秦梵音叫了起来,十全娘娘也早就候着了,等秦梵音洗漱完该刮脸的时候十全娘娘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秦梵音脸上真是一点瑕疵都没有,最后便放弃了,先给秦梵音梳头,嘴里说着吉祥的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親朋來助慶;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多谢。”秦梵音说道,抬手让青莲看赏。
今日是秦梵音的大喜之日,赏赐也格外多,足有十两银子,那婆子嬉笑颜开,嘴里有说了几句吉祥话。
“咱们小姐就是漂亮,平时不施粉黛都风华无双,这化了妆就更好看了。”碧儿笑着夸道。
秦梵音笑着没有说话。
梳妆完便是更衣了,秦梵音抬手轻轻抚摸着苏景黎为她准备了近十年的嫁衣,心里趟过阵阵暖流,然后秦梵音抬起手由着青莲和碧儿给她更衣。
“咱们姑爷对小姐真好,送来的嫁衣比皇后娘娘那件还要好看。”碧儿一边给秦梵音更衣一边说道。
“碧儿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免得给小姐和姑爷招祸。”青莲板着脸对碧儿说道。
“小姐对不起。”碧儿意识到自己失言对秦梵音说道。
秦梵音笑了笑,道:“无妨,就在咱们院子说说而已,况且陛下早就见过这嫁衣了。”
主仆三人谈话间秦梵音便换好了衣服戴好了凤冠,满屋的丫鬟婆子见到穿戴整齐的秦梵音纷纷惊叹不已。
宁王妃金氏上前拉住秦梵音的手惊叹道:“音音,你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瞧瞧这身嫁衣,西南王殿下真是有心了。”
秦梵音轻笑着,道:“确实,他很有心。”
金氏拉着秦梵音的手,道:“终于等到你俩成亲这天,虽然你也未必需要,但我还是真心为你找到一个会爱护你照顾你一辈子的人感到高兴。愿你嫁做他人妇也能恣意潇洒的活,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女将军。”
“谢谢。”秦梵音莞尔。
这边秦梵音同金氏还有姚兆儿说这话,前院可热闹,秦梵墨带着部分世家弟子拦门,武功是没人比得过了,主要还是考教文采。
“二哥,就算了吧,我这好不容易成亲呢。”苏景黎讨好地看着秦梵墨说道。
秦梵墨摇了摇手中地折扇,笑道:“那可不行,那么容易让你娶走我这宝贝妹妹你不珍惜她怎么办。”
“我等了近十年才能娶到音音,我岂会不珍惜她。二哥这考教就算了吧。”苏景黎说着就要往里冲结果被拦了下来。
“西南王殿下文采斐然,做几首诗应该没问题吧。”
“就是,王爷还是别挣扎了,抓紧时间,可别误了时辰啊。”
“就是就是,说不定做的好新娘子就自己出来了呢。”
没办法,苏景黎只好根据秦梵墨的要求作诗,好在只是三首诗后秦梵墨便放苏景黎进屋了,反正也就是意思意思。
秦梵音团扇遮面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走向已经来到清茗苑院门的苏景黎,一袭红衣的苏景黎比平时更加妖艳更加俊美。他站在那扬着唇角朝秦梵音伸出手,阳光细碎打在他身上,像是神明踏光而来。秦梵音也扬起嘴角,心想苏景黎又怎么不算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神明呢。
苏景黎见秦梵音一身大红的嫁衣,头上那精美华贵的凤冠和嫁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给秦梵音镀上了一层金光,即使是团扇这面也挡不住的绝色,款步朝他走去,每一步就像是走在他心上一样,秦梵音走一步苏景黎的心就跟着跳动,控制不住,仿佛是天神下凡牵动着他的心弦。苏景黎眼底满是笑意与柔情,心想秦梵音就是天上下凡拯救他的神女,是他最最珍贵的宝藏。
秦梵音走到苏景黎身前,纤细白皙的手搭在苏景黎宽大的上,冰凉与温热两厢交融,两人心底都是一股暖流趟过。
“音音,我终于娶到你了。”苏景黎忍不住小声同秦梵音说道。
秦梵音巧笑嫣然同样小声道:“焉知不是你嫁与我。”
“那我也乐意。”苏景黎笑着回应。
俩人皆是满面喜色走到前厅,秦梵音拜别父母哥哥,苏景黎给岳父岳母和两位哥哥嫂嫂敬茶。
秦梵墨笑道:“去吧,你也该有自己的日子,卸下镇北王的责任,只作为秦梵音享受自己的婚礼。”
秦梵音福身行礼,道:“多谢二哥。”
“走吧,大哥被你出门。”秦梵言起身对秦梵音说道。虽然知道秦梵音不会同别的姑娘成了亲就被困在夫家后院,一辈子就不找几次,但是不舍得情绪还是涌上心头,强忍着才不然水汽遮住眼眶。
秦梵音很是顺从,苏景黎也没有多言,走在前面,让秦梵言将秦梵音背出了府门,送上了花轿,自己则是翻身上马。
随着喜婆一声‘起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比皇家迎娶皇后更为盛大的送亲队伍,和那长达三条街的陪嫁浩浩荡荡朝西南王府出发,沿途百姓纷纷道喜,也有那眼红却又无可奈何的人。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中一人一双猩红的眸子,眼底恨意迸发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双拳攥得死死的。
送亲的队伍很缓缓在西南王府门口停下,苏景黎翻身下马来到花轿前将秦梵音扶出花轿,跨国火盆,祭祖宗,拜天地,进洞房,然后苏景黎就被人拽出去喝酒了,愕然摆满了三条街的陪嫁还在一点点往西南王府里搬。
苏景黎是细心的,给秦梵音准备了吃食也告诉她凤冠太重可以摘下,也让从镇北王府跟过来的金氏进屋陪秦梵音说话,秦梵音也难得像别的新妇在屋中等待自己的郎君归来。
夜幕降临,王府管家送走了宾客,醉醺醺的苏景黎被星冥送回了沉香轩。
刚踏进沉香轩的苏景黎涣散的眼眸瞬间聚焦,直起身子,星冥领会退下了。
苏景黎推开门,金氏也已经离去,秦梵音轻摇这团扇,凤冠放在一旁,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庞就那样撞进苏景黎的眼睛里,脑中出现八个字:风华绝代,当世无双。殊不知在秦梵音眼里,身着火红色嫁衣的苏景黎也是这八个字。
秦梵音收回心神,巧笑嫣然,问道:“需要我再戴上凤冠等你来揭扇吗?”
苏景黎也笑着问道:“我可有这荣幸?”
秦梵音轻笑将凤冠再次戴上,坐正身子,团扇遮面。
苏景黎走近,抬手握住秦梵音的手将扇子缓缓压下,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看到的那一瞬间苏景黎还是被惊艳了,在打造这副凤冠的时候苏景黎觉得秦梵音带上一定很漂亮,只是亲眼看到更加惊艳。
“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神女何故来到人间?”苏景黎笑着同秦梵音调笑。
秦梵音莞尔,那双灿若星辰的美眸对上苏景黎深邃的双眸,清冷的声音此刻柔成一弯春水,勾人心弦,道:“来嫁与你。”
苏景黎微震,随后俯身稳住秦梵音的双唇,温柔,缠绵,凤冠落到了地上,纱帐散下。
过了几日人门还是对这场婚礼津津乐道,尤其是那新娘子都进了洞房还没有送完的陪嫁和那几乎照亮了整个帝都的漫天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