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冷静了几秒表示坚决不信,掏出手机继续拨打秦廷楷的电话,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无人接听。
“可能不是他,你看他手机还开着机呢。我出车祸的时候,我们四个人的手机都摔的稀烂。”维娜试图安慰住自己给维恩一个微笑,可是眼泪不听话。
“也许吧,”维恩摘下手套,接过邢楠递来的纸巾帮她擦眼泪。“那我们就回病房好好等他,隔一会儿就给他打个电话好不好?”
“好,”维娜机械地说,继而坚定地否认,“不行!我要去看车祸烧坏的尸体,我可以把他认出来的!化成灰我都认识!”
“快,告诉我尸体在哪里?!”维娜紧紧抓住邢楠的胳膊,逼问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左手的指甲深深嵌进了邢楠冰凉的手背里。
得到确切消息的维娜苦苦哀求维恩,维恩看她要被逼疯的样子终于答应开车带她去殡仪馆。
雪越下越大,所有的车辆都在小心翼翼地开。返岗时间越来越近,城市里返程的车辆愈发的多,医院周边居然有些拥堵,像给蒋维娜的焦急火上浇油。
终于到达目的地,维娜急着下车,根本不等维恩来搀扶,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就想跑起来,没几步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维恩停好车赶忙追过来扶起她,“人死不能复生,如果真的是他,你再慌也没有用。”
维娜好不容易站起来,她当然知道维恩说的对,可是怎么能不慌?她强自镇定,按了按头顶的帽子,转身看维恩,“姐,我就是想自己确认,是死是活我都要确认。”
这一看不打紧,维恩魂儿都飞了,蒋维娜刚才在雪地里摔的一跤,大约是磕到了一个石头,维娜额头的血滴滴答答流到了颈托上。
“你给我站好了别动,我去车上拿酒精棉片给你消毒!”维恩心里叹息,傻孩子,磕成这样了都没有痛觉了吗?
一番折腾后,两人终于在别人下班前见到了今天送来的被严重烧伤的尸体。
早已面目全非。
可是,面前尸体的身高和秦廷楷没什么区别,遗物里手表是她在法国精心挑选的,戒指是和她的情侣款。
维娜觉得天旋地转,幸好维恩还有工作人员扶住了她,最后把她半架半搀地塞进车子。
蒋维恩帮她和自己系好安全带,摸摸她的头,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又闭紧了嘴巴。想起小时候的蒋维娜被自己惹生气了,就小嘴巴一撅,抱着双臂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生闷气谁叫也不理。而现在的她,就这么靠着座椅目光呆滞地放空,额头上贴着俩创可贴,脖子上套着血渍点点的颈托,雪白的羽绒服下摆处脏了一大块,活像个破碎的洋娃娃。
维恩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发动了车子,慢慢驾回医院。
天色已晚,路灯次第亮起,霓虹灯闪烁。雪依然在下,电台里主持人插播了一条天气预报,然后播放一首关于雪的歌曲,那是范晓萱的雪人。
“好冷,雪已经积得那么深
Merry Christmas to you.
我深爱的人
好冷,整个冬天在你家门
Are you my snow man?
我痴痴 痴痴地等
雪 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缘份
我的爱因你而生
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曾经秦廷楷夸她有点儿范晓萱的样子,鬼马精灵活泼可爱的,蒋维娜立刻给他唱“我爱洗澡皮肤好好”,然后就真的被秦廷楷打横抱起去洗澡了。此时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这悲伤的歌词,让蒋维娜恍若隔世,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