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于凯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过了一会才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无奈,不知从那个角落里摸出一根烟,又没火,只能在嘴里衔着,“我说为什么看你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啊,其实没必要这么费劲心思的,咋俩也没熟到那份上。”
于漠看他客套的表情中带着疏远,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你别瞎想,这次回来不全是为了你,我承认我确实是放不下你,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你。”
白于凯收起了烟,一个字也不想多说,转身就想走,于漠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手腕上发黑的红绳格外晃眼,白于凯看着他手腕上的手链笑容更深了,“我qq上加的就是你啊,笃定我看到我自己亲手编的手链肯定忍不住想打听,你就这么确定过了六年我还记得你?放不下你?忘不了你?”
于漠百口莫辩,如果直接和白于凯一开始就坦明身份,别说解释了,白于凯一个字都不给他说的机会,“你给我的东西,你想要,你随时有拿回去的权利。”
白于凯晃晃被他紧拽的手腕,“松开,好好聊聊,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住我对门,我又不会跑。”
于漠没松手,另一只手解开手上的手链,顺势给他戴上,修长光瑕的手指轻轻的从他手上滑过,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白于凯两根手指间夹着刚才想抽没抽成的烟,抬头看于漠,“有火没?”
于漠眼睛紧紧盯着他,有些心酸但更多的是开心,这么多年想光明正大的好好看看当年喜欢赖着他的小屁孩,等了六年,七十二个月,两千一百九十天,但人真的站在他面前,他也只敢这么看着,什么都不敢做,当年那个看着他眼里有光的少年现在只有疏远,以及他看不懂的东西,他们之间不止隔了六年,还有一层看得见摸不着加厚的膜,俗称隔阂。
于漠夺下他手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别抽了,对身体不好,什么时候养成这坏毛病了。”
白于凯嗤笑一声,“什么时候,那当然是没有你的日子啊,怎么不健康了,我嫂子说了虽然对肺功能有影响,但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舒缓身心,排忧解难…有益身心健康发展。”
于漠受伤的手握的死紧,洁白的纱布往外丝丝渗着血,语气里满是无奈,“你每一句话都能噎死我,或者气死我。”
白于凯点点头,“那我还是有点本事的,今天这顿饭谢了,回来我让我嫂子把钱转给你,不能让你白忙活一顿。”
于漠把二次受伤的手摊开,让白于凯好能看清楚,“钱就算了,老谈钱多伤感情,你再帮我包扎一次就当饭钱了,行不行?”
白于凯动作轻轻的摇摇头,怕耳朵上的伤口崩开,“不行,我累,没商量。”
于漠看他一副暗爽的模样,语气也不在咄咄逼人,心里也跟着软了,摸了摸他的头发,“不气了?”
白于凯一掌拍掉他的手,“滚,正常人谁不气,这是老子合法合理的权利,我只是懒得为这事在费神费力,况且为你这种人一次犯蠢就够了,两次就是我真蠢了。”
于漠不信,眼神下移看着他脖子上的项链,追问他,“那你为什么六年每一天都戴着这条项链,这不是放不下是什么?”
白于凯杠精上线,“第一,我不是每天都戴着它,出去聚会旅游什么的丢了怪心疼的这么值钱,第二,我放不放的下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的事你也少管。”
于漠长这么大,他父母也不怎么管他,出了什么问题也最多是商量,几乎没骂过没说过他一句,进了家里的公司,董事长儿子的身份也没人敢说他一句坏话,更别提和他说话抬杠,除了那几个逆子也只有白于凯敢和他说一句杠一句。
于漠凑到他跟前看着他耳朵上的伤,心疼的轻轻碰了碰,“几小时上一次药,我这有药,我给你上?”
白于凯纳闷,“不对啊,你为啥不好奇我这伤是咋来的,你是不是知道?”
于漠摸摸他的头,忽视白于凯的冷眼,笑了,“没点准备我能空手来找你?”
白于凯无语,实在懒得和他继续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你爱干嘛干嘛,还有,我的事你少管,进水不犯河水,我们还是朋友,多管闲事……”
“我是你男朋友,”于漠笑嘻嘻的打断他,“你伤成这种你让我少管闲事?你这不是要我命吗”
白于凯看着他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他说这话的诚意和真实度,过了好一会,右手伸到后脖颈摸到一个小圆环,然后毫不犹豫的把项链摘下来放到桌子上,“于漠,我没勇气把命再交给你第二回,我确实没放下你,但放不下的是当年的你,六年过去了,你当自己还是当年的你?还是当我还是当年的我?”
于漠没回答,因为白于凯说对了,他确实是希望白于凯还是当年那个心高气傲却特别依赖他的小屁孩,时过境迁,再怀念再留恋也只能留在六年前,回去只能是奢望。
白于凯看着跟了他六年的银灰色项链,有些舍不得,放下早就放下了,更多的是执念吧。
于漠看了眼项链又看了眼白于凯,“要是我在那六年里找过你,我们还会是今天这样让人尴尬难受的局面?”
白于凯失笑,“大哥,你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咋比我还幼稚呢,我22了,你28了,不是叛逆的中二少年,没有什么回不回得去一。”
说完,起身走了,现在这样也挺好,两不相欠,以后#水不犯河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