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祸从远古的记忆中缓缓苏醒,虞起那一副自始至终极为嫌弃的眼神深深印在了她年幼的脑子里,可转念一想,自己吃了他那么多典藏孤本,挨几个白眼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那些可是无价珍品。
到头来也还是没真的要她还债,倒是她师父邱储凝整日战战兢兢,即便坐上了掌门的位子也仍旧待虞起敬让几分,生怕他提起那两个南山派的巨款。
二人这般场面,瞧去有些滑稽,邱储凝瞧见萧祸风风火火踏进了仙居台,伸手挡在虞起面前,长袖随风摇了摇,眉头一蹙冷声喝道:“你还敢回来?”
萧祸原本瞧见虞起也在,不想朝里走去,可如今被师父怒目盯着腿一个劲儿哆嗦,只好乖乖朝前走了走跪在了地上,低眉小声道:“师尊,我这次可立功了,您,您不能罚我,我这是将功补过。”
邱储凝这次没有理他,而是小心翼翼的扶着虞起坐下,余光扫到她才敷衍道:“就你?立功?不给我闯祸就谢天谢地了。”
这边说完便一派关心模样的盯着虞起,软声道:“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虞起单手捂着胸口,额间还有一层薄汗,鲜血划过本就白皙的脸颊,衬的他整个人苍白无力,仿佛风一吹便要朝后倒去,他咬了咬牙,似乎极为痛苦,可仍旧是沉着冷静道:“我置于湘禹的玄境被人毁了。”
他此话一说出口,邱储凝面上更是凝重,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是你耗损半数修为创立的玄境,单是结界便设了二十七层,又隐蔽于湘禹山中,怎会被人毁了?”
虞起摇头,以往淡然慵懒的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变作了一抹陌生阴冷与狠厉,沉声道:“今日之事着实蹊跷,我需去湘禹山中看看,你先为我疗伤。”
邱储凝点头表示认同,而后便低头斜乜了跪在正中间的萧祸,冷冷道:“萧萧,你过来。”
萧祸闻言打了个哆嗦,可还是乖乖朝他走去,只不过兀自隔了三步安全逃生距离,以免师尊一巴掌把她拍死。
邱储凝抬眼将她面上扫过,只见她额头上的大包已经乌青,稍稍沾了点血迹,衣摆袖口也尽是尘土,瞧去像个小乞丐一般,只能恨铁不成钢道:“你速去寻你大师兄,给你师叔取件衣服过来,还有,好好收拾收拾你自己,这般出去成何体统,丢我南山派的人。”
萧祸哪儿敢说话,她巴不得师尊多动动嘴少动动手,闻言连忙咧嘴一笑,与孩童时期一般无二,溜圆的杏眼睁的大大的,软糯糯道:“好!我就知道师尊最疼我了!我这就去!”话罢便转身打算离开,可这刚迈出一步便感觉手腕一阵寒凉,而后猛地被一个强劲力道一拉,反应过来时已被坐着的虞起拉到了眼前。
他密而修长的睫毛如羽扇般微微煽动一下,瞳孔是如墨般的漆黑,剑眉因疼痛微微蹙紧,失血过多导致唇色十分浅淡,憔悴的犹如霜打的梨花,让人忍不住色心大动。
萧祸心脏猛地跳动一番,这等病弱美人与之近在咫尺,简直是一种享受,可二人这般四目相对,虞起也是沉默许久没有说话,抓着她手腕的手冰凉刺骨却犹如一道铁索紧紧将她锁住半分动弹不得。
她面上有些微红,磕磕巴巴道:“师……师叔,还债可不能卖身。”
邱储凝不敢出声,他二人的恩怨与他而言那是血海深仇,就算虞起一时兴起,恨意加深掐死了萧祸,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毁坏孤本,天理难容!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担心起来,刚要开口劝说,便听虞起冷冷道:“你方才,是不是吃了南山派的叫花鸡。”